陳一筒跟着太皇太后來到仁和宮。
太皇太后坐在正前方的貴妃榻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陳一筒。
“一一？”
陳一筒行禮，“奴婢在。”
太皇太后，“一，一。”
陳一筒擡眸，“奴婢，在。”
“一一……”
陳一筒深吸一口氣，“奴婢在！”
“一……一……”
陳一筒：“……”
這太皇太后是聾了嗎？
這也沒到七老八十啊。
她提高音量，用可以貫穿房頂的聲音道，“奴！婢！在！”
太皇太后終於住了嘴，衝着她柔柔一笑。
陳一筒看着笑得像個瓜娃子的太皇太后，眉頭擰緊。
先前被皇上qingbo，卻不能出手，她還挺感激太皇太后把她從魔掌裏救出來的，沒想到這太皇太后也是個神經病。
那麼多乖巧、漂亮、伶俐的宮女不要，一個二個非要選她。
是她身上香，還是名字好玩兒？
太皇太后不知陳一筒心中吐槽，目光在她胸口的位置轉了轉。
“你以後不需要做其他，只需貼身服侍我就好。”
她頓了一下道，“今天就先服侍我沐浴吧。”
陳一筒：“……”
這皇家都特麼什麼鬼毛病。
一個大白天更衣。
一個大白天沐浴。
陳一筒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忍着脾氣道，“是。”
她出了寢殿去打水，順便查看了一下仁和宮。
本是想尋老爸的蹤跡，卻無意發現，這仁和宮怪的很。
堂堂太皇太后的宮殿竟然沒什麼人。
平常宮殿至少有三、四個宮女侯着，皇上居住的太和殿更是十幾個宮女太監。
而整個仁和宮總共才四個宮女，太皇太后的寢殿更是人影都看不到，只有她一人服侍。
她走了好一會兒，纔看見一個打掃的宮女。
“姐姐，我是新來的，太皇太后想要沐浴，請問廚房在哪裏？”
打掃的宮女手指了一個方向。
“哦，謝謝。”陳一筒道。
她眼珠子轉了轉，瞧了一眼寢殿的方向，心中一動道，“姐姐，爲什麼我們仁和宮的人這麼少啊？是出了什麼事嗎？”
打掃宮女道，“太皇太后素來喜歡清淨，咱們宮裏的人本就少。
前幾天太皇太后又放了幾個貼身的宮女太監出宮，人就更少了。
現如今，太皇太后的寢殿裏就只有你一人了。”
“哦？”陳一筒若有所思，“放人出宮嗎？太皇太后爲何突然要放貼身的人出宮？以前也常這樣放人離開嗎？”
“以前倒沒有。”打掃宮女道，“可能是太皇太后最近禮佛，變得仁慈了吧。
到了年齡本就可以出宮回家的，只是好多主子都不準。
太皇太后一心向佛，心中有善，見我們可憐，才放大家離開的。”
“哦～以前沒有啊，前幾天才突然開始遣散的啊。”陳一筒意味深長道。
她忽然心中一動，“那你可見過太皇太后的真容？咱們太皇太后一直都長這樣嗎？”
打掃宮女愣了幾秒，“是啊，太皇太后一直都長這樣。
你是覺得太皇太后太年輕，有些奇怪吧？
結果還沒做幾個月的皇后，就接連遇到兩次帝王更替，17歲的年紀就已經成爲太皇太后了。”
“哦，原來如此。”陳一筒恍然，聽到宮女確定這個奇奇怪怪的人就是太皇太后，放下心來。
“那姐姐，我就先去燒水去了，太皇太后還等着要呢。”
陳一筒走遠後，打掃宮女一邊擦着走廊上的柱子，一邊一個人碎碎念道。
“奇怪，我怎麼忽然忘記太皇太后長什麼樣子了，是太久沒見了嗎？”
陳一筒對這一切全然不知，燒好水後，將水拎進太皇太后寢殿。
她將熱水倒進浴桶裏，正往裏兌冷水，太皇太后走了過來。
“好了嗎？”
陳一筒道，“太皇太后稍等，奴婢再調調溫度，馬上就好。”
“嗯。”太皇太后輕輕應了聲，看着探身上前，將水倒進桶裏的陳一筒，目光移到她踮起的腳上。
太皇太后瞥了一眼便迅速收回眼神，目不斜視，上前兩步走向浴桶，擡起的腿卻不小心絆到陳一筒踮起不穩的腳。
陳一筒一個不防，身子往前一傾，手裏的水桶揚了出去。
區區一絆還不至於讓她摔跤，陳一筒反應迅速，微微一用力就穩住身子。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身後太皇太后反應比她更快。
一句“小心”還未落下，手已經先一步摟住她的腰，往後一帶。
這本來該揚出去水，被太皇太后這麼一帶，全都落到了陳一筒身上，當頭澆下。
“啊～”陳一筒吐了一嘴水，衝太皇太后微微一笑。
真是乾的漂亮。
太皇太后看着已經溼透的陳一筒，擔憂道，“都打溼了，先把衣服換了吧，別受寒了。”
陳一筒拍拍身上的水，“沒事。”
這點水算啥，要不是顧及暴露玩家身份，一個響指就清得乾乾淨淨。
太皇太后卻已經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套宮女服，不容反駁道，“先換上。”
“額……”陳一筒見推辭不過，接過衣服，“那好吧，那奴婢就先下去更衣了。”
太皇太后眼也不眨道，“就在這裏換吧，等會兒穿着溼衣服出去吹了風，受涼就不好了。”
“哦，那好吧。”陳一筒道。
她正準備脫?7?7下衣服，看着旁邊太皇太后直勾勾地目光，停住。
“太皇太后，奴婢要換衣服了。”
“我知道。”太皇太后道。
“那您是不是……”陳一筒道，“要不，我出去？”
太皇太后笑道，“怎麼？還害羞啦？兩個女人，你怕什麼羞？”
陳一筒，“額……”說的也是。
她淡定地脫?7?7下溼衣服，雖然旁邊太皇太后的目光像刺一樣紮在她身上，看得她渾身不自在，但一想到太皇太后也是個女人，這年紀跟她姐妹差不多，也就沒什麼心裏障礙。
這古人的衣服就是繁瑣，有外衣、中衣和裏衣。
陳一筒剛脫?7?7下最後一件裏衣，忽然感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躲閃，疑惑地扭過頭去。
一旁，剛剛眼神還直勾勾的太皇太后，眼珠子慌亂地無處安放。
一雙修長的手捂住鼻部，仰頭往天。
點點殷紅，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陳一筒下意識捂住胸口，轉過身去，“太皇太后，你怎麼了？怎麼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