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似乎忘記了現在大雨已經下了一個月，京城已經沒有餘糧。
盤踞在北方草原的突厥人，就這樣被打敗了？
爲大唐慶賀，爲天子慶賀！
坊間，已經有人跪在地上，對着皇城的方向不斷叩首。
拿着手裏的奏報，老李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凝重激動，一雪前恥了，這是名垂千古的大功績。
真的想不到，僅用了四十天，就又傳來喜訊。
但老李卻把實際上的消息壓力來，只說是捷報打了一個勝仗而已，卻沒說其他。
在心裏，老李對秦長青敏銳的才思，以及對局勢的判斷，更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老李要打肯定要費一番皺着，按照衛國公李績的預計，這一仗快則半年，慢則八九個月，可誰也沒想到四十天就結束戰鬥了。
老李痛飲了幾杯酒，沒有告知羣臣，而是回到了後宮，一把拉住長孫皇后的手。
“觀音婢，贏了，咱們贏了，全殲突厥主力！”老李激動到不行，“朕已經下了旨意，讓衛國公乘勝追擊，蕩平草原。讓北方徹底臣服於大唐，納入大唐的國土。”
“恭喜陛下，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邊境的百姓，再也不用擔心突厥人打秋風，燒殺搶掠了。”長孫皇后也是嬉笑開顏。
“是咱們的賢婿出的點子，他可是首功。要不咱們……”
“幾天沒見到煥兒了，也十分想念呢。”長孫皇后指了指身邊的瓷罐，“正巧米粉也沒有了，只能嚷嚷着還要喫呢。”
於是，李世民和長孫皇后都換上了便裝，抱着大胖小子李治，在李德鎧以及飛騎的保護下，靜悄悄的出宮，直奔秦家莊。
出城之後，老李立刻看向官道兩側，到處都是忙碌的百姓，甚至是還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就是閻立本。
長安周圍郡縣，在閻立本的操持下，動工迅速，各種排水渠已經全部打通，積水也在不斷匯流進小清河，目前長安城的積水已經少了大半。
“閻立本也是個大才啊！”老李感慨一聲，“可惜啊，這種人就是不喜歡做官！”
一進秦家莊，就看到了杜如晦的馬車，老李和長孫皇后情不自禁的就笑了。
走進屋發現十分熱鬧，桌子上擺着一大桌不知名的美食，那股子肉香，在門口就聞到了。
衆人看到老李夫婦立刻起身，鳳兒也急忙填了碗筷。
一口五花肉沾着點小料汁兒，那叫一個香，就連李治也是指着血腸，嚷嚷着吃了一大口。
幾杯酒下肚，老李就飄了，“我今天來就是來痛飲的，你們都要把我陪好。我不說走，誰都不能走！”
秦長青、房玄齡、杜如晦都一臉懵逼的看着老李，這是發生啥事兒了，老李能高興成這樣？
“老李，發生什麼事了？”房玄齡忍不住問。
“我剛收到消息，唐軍和突厥決戰了，全殲突厥大軍。以後，突厥將成爲歷史，有的只是我大唐的國土。”
“李二陛下還是很有魄力的。窮的快當褲衩子了，還能打這麼一個打勝仗，不愧是我的偶像！”
秦長青抿抿嘴，眼睛裏在次出現迷戀崇拜的神色。
老李就享受秦長青這樣，對他的膜拜是刻在骨子裏的，這種事裝不出來。
但很快，秦長青就對着皇帝和兩位重臣潑了一盆冷水，“但就算是殲滅了突厥主力，殺了頡利可汗，後面還有無數的麻煩，就看李二陛下接下來怎麼處理了。”
“杜叔叔，可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賺錢計劃？”
“記得！”
“治標不治本，就是一個快速來錢法子，等突厥人回過味兒來，辦法就不靈了。”
“那還有別的辦法？”杜如晦又問。
“這麼說吧，殺了頡利可汗，殲滅了突厥主力，是一樁偉大的功績。但是，自打魏晉以來，北方的遊牧民族一直是中原的大敵，打一仗也就消停個五年八年的，之後呢？”
“這……”
不光是杜如晦，就連房玄齡和老李也陷入了沉思。
打了就跑，跑了再回來，遊牧民族就像是一隻蟑螂，怎麼錘都錘不死，就像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遊牧民族，是跟着水源和牧草行走的，北方的草原廣闊，牧民分散。這一仗打完之後，突厥人元氣大傷，在五年之內肯定是相安無事。但是，大災之年很多，萬一草原上出現天災，依舊會冒死南下掠奪。”
說到這，秦長青笑了笑，“人，只要面對飢餓的時候，草根樹皮泥土都能喫，爲了活着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頡利可汗是被幹掉了，可是別忘了，突厥分化成了兩部分，還有個肆葉護可汗存在呢！”
秦長青的話，讓老李三人陷入了沉思。
事實上，突厥人只是放牧，不從事農桑，對自然災害的抵抗能力幾乎爲零。
頡利可汗是被滅了，可還有一個肆葉護可汗的西突厥呢。
“我聽說，天子要在東突厥建立都護府，管理草原。如果精兵強將駐紮過去，問題就會解決吧？”
杜如晦略微思索了一下，這件事在戰前就已經協商好了，建立都護府，但具體派誰過去鎮守，還沒有最終敲定下來。
“都護府這東西，治標不治本的。”
秦長青，聽到都護府這個名字，十分不屑。
都護府就和後世的維和部隊差不多，沒有強大國力支持，起到的作用小之又小。
朝堂上，爲了建立安北都護府這件事，也是吵得不可開交。
大唐這才建國沒幾年，建立都護府花費的財力巨大，況且等突厥休養生息之後，也一定會捲土重來。
這樣做的後果只有一個，都護府的駐軍，隨時會和突厥人發生大大小小的摩擦。
事實上，建立都護府這個點子，支持的人很少。
就連老李也覺得，建立都護府這個法子不咋地。
“建立都護府，就說明大唐要管理邊境，卻沒有實質性的作爲。耗資巨大且收穫很小。
打仗嘛，要麼爲了錢，要麼就是爲了資源。現在這樣的情況，我覺得一萬人過去駐守足以。”
秦長青的話，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可提出來建立都護府的杜如晦心理卻十分難受，因爲這個點子是他想出來的。
“但是吧。”
秦長青又頓了頓，“都護府該建立還是要建立的，但卻不是過去了給突厥人免費打長工，幫助突厥人維護治安的！”
“然後呢？”
老李越聽越激動，頓是喝了一大杯酒，一臉期待的等着秦長青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