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打，有不打！”裴行儉放下奏報。
“何爲打？何爲不打？”秦長青一臉不解。
“大唐的一郡之地，到什麼時候都是一郡之地，任何人不能染指。這就是老夫說的打！”
裴行儉頓了頓，“不打，說的是咱們不打，讓別人打。在自家的地盤上，肯定不會這麼幹，有傷天德。但是對外，就沒有缺德這一說了。”
“我大伯和我說過關於真臘和林邑的事情，真臘目前絕對算是穩定，唯獨林邑。林邑郡的矛盾源自於內部，本身那裏就是很多中原人，我們勉強叫他舊貴族，自打範思轍父子駕鶴，中原人遷徙的越來越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商賈，這就有了新貴族。新舊貴族之間肯定有矛盾。再加上三子爭雄，聯合的肯定是舊貴族，而不是新貴族。”
“軍費來自於何處？要麼是貴族支持，要麼就是殺狗大戶。我之前去過吏部，吏部的奏報寫的和明確，範堅強和範見就在屠殺狗大戶，把我們大唐的商賈養肥了，然後找個藉口殺掉抄家，充當軍費。”
“所以，不打在於兵部怎麼對待。”裴行儉抿了一口茶，“對於林邑郡，能給點阿湯帶來的好處很多。吳熙投誠也不過是假投誠罷了。不打就是讓他們打，先扶植吳熙，要錢給錢，在幫他們訓練軍卒，讓他們自己打，打贏了如果安分守己還好，如果不能那就殺掉在扶植一個傀儡。總之，就是一個原則，主要有二心，就幹掉，繼續扶植。讓林邑郡內戰火不斷烽煙不止。然後，大唐正式出兵。”
方法很缺德，但也能達成最顯著的效果，但需要一個週期，時間太長。
“裴叔叔，如果讓你去，你怎麼處理？”秦長青又問。
“我去？我去第一件事選擇範堅強或者範建，先打掉一個，樹立威信後整合商賈，然後繼續從嶺南道遷徙中原人，打通嶺南道和林邑郡的通道，把路修好，方面後援補給和商業運輸。”
“自己發展自己的，讓林邑出現巨大的貧富差距，讓窮人主動投誠。剩下的就是打掉所有勢力了。林邑這地方，也有血統存在的，舊貴族就是這樣，那就用時間把他們的血統打沒，把他們的脊樑壓彎，自此以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叛亂了。”
說到這，裴行儉又解釋道，“直接平推過去不是不行，但會激發全民怒火，陷入戰爭沼澤，得不償失。”
“那就寫一份奏疏，給林邑郡增加五千駐軍，然後兵部舉薦裴叔叔前往在林邑如何？”
“可以。”裴行儉頓了頓，“但太子殿下那邊，要你去說一下，他準備讓我任禮部左侍郎的。”
“行，我去說。”
大概過了一個時辰，敲定了所有細節，秦長青去了東宮。
李治看到後，一把拉住秦長青，“姐夫幫我看看這個。”
進入東宮的後殿，店內掛着一張巨大的白布，像是金字塔形狀。
第一排的人名分左右兩檔，文官是馬周、岑文本，武將是李靖、李績、程咬金、段志玄。但在文臣裏面，長孫無忌的名字加了一個括號。
第二排的人名，是秦長青、許敬宗、薛仁貴、裴行儉……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李治登基後的官員任免名單了。
秦長青拿起筆，把自己的名字給劃掉了，“別算我！”
“不算你？你可是未來的宰輔，我還指望你開疆擴土呢。”李治抿抿嘴。
“我做事，不圖官職，你知道的。”秦長青頓了頓，“找你借一個人，穩定後方。那個地方很皮，屬於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兒，我想一戰定他百年！”
“安南？”李治沉思一下問道。
“對，安南！真臘只要沙雕不死，暫時沒事兒，就看你表姐怎麼教育子孫了。唯獨這個林邑……”
秦長青爆了粗口，“媽的，這地方比猴子還皮，而且你一打他容易陷入戰爭沼澤，所以咱們的趁他們內亂，先下手平定他。免得後面打吐蕃的時候，後院起火。”
“殿下，吐蕃那地方和別的地方不同，咱們就算是有強大的火器，也不好打，隨時要做好打國戰的準備，這時候絕對不能後院起火。”
“隨便調任，誰都行。把裴行儉先給我留下就好。”
“……”秦長青表情一怔，“我就借裴行儉，你放心，就借一個任期，三年！算是給裴行儉鍍金了，等他回來，你在根據軍功給他任職就好了。”
“姐夫，我爹說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人你不能白借。”李治的大拇指和食指互搓，“你懂得。”
“我把關隴的人才，調走一部分，成不？”
“姐夫，別鬧。”李治像是看二傻子一樣看着秦長青，“關隴不傻！”
“但是，我有讓他們必須去的理由，派出去的都是精英。”
“那豈不是又給他們機會了？”
“那不一樣，我說的地方是林邑。”秦長青頓了頓，“另外，電報機已經正式提上日程了，我爭取在一年之內和柱子搞好。到時候，從林邑郡傳回來的奏報，不會超過兩天。快的話，就一天！”
“成交！”
“對了，還要借一個人。”秦長青的老臉一紅。
“姐夫，做人不能這麼無恥。”李治一臉嫌棄。
“我那時爲了你們老李家好。”秦長青解釋道，“我借福兒用用。”
“他呀？他行。”
離開了東宮，秦長青寫了一封拜帖，讓瘸子送去了趙國公府。
很快，瘸子就回來了，“主家，都辦妥了。但趙國公說家宴就行，讓您去他府上赴宴。”
“好。”
當值結束，秦長青在承德門整理了一下裝備，帶着瘸子和獨眼龍去了長孫無忌府。
長孫無忌就在後花園等着，升起了一堆炭，讓人準備了土窯燒烤。
涼亭內，各種下酒菜準備齊全，在旁邊還有一張小桌，是給瘸子、獨眼龍，以及幾個兒子準備的。
看着秦長青親自遞上來的禮單，老狐狸一愣，頓時感覺有坑，有大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