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進入芥子世界之前,它們可都是普通樹妖。
僅僅花費了兩三天的功夫,它們就完成了階級跨越,直接提升成爲了大妖。
不,說不定比大妖更強。
總而言之,目前的狀況是,只要不進行融合,那麼所有樹妖在進入芥子世界後,都可以被“黑甲化”,而成爲至少大妖的存在。
無論它們是普通樹妖,還是家庭樹妖...
而在“黑甲化”之後,這些黑甲樹妖卻如是已經被耗盡了所有潛能,自身只需要吞噬血肉以維持生存,除此之外的提升卻是有限,或者說僵化了。
夏極思索着自己對那些黑甲樹妖的觀察。
“如此一來,是否可以進行一個假設。”
“那就是芥子世界,或是我的第二身,可以讓植物類妖魔進行一次性的大幅度提升,但作爲這種無代價大幅度提升的代價,它們會喪失繼續提升的潛力。
因而,再度融合,只會爲它們帶來死亡。”
“基於這個假設,我能夠在短時間內量產至少大妖層次的植物類妖精,
以及...在外部時間儘量強化或是異化樹妖,等到時機合適了,再進入芥子世界進行提升,從而製造出更強的妖精。”
“這麼一來,我也算明白了芥子世界的正確使用方法。”
“阿紫,記錄。”
“哦哦...”
剛剛被解綁的小狸貓站在夏極身側,以手肘作爲支架,開始刷刷地記錄實驗結果。
......
第二個實驗,是對野獸成精的調查。
一主一奴帶着兩隻樹妖,在花費了一天的取證、取樣本以及各種覈查之後,基本上確認了原因。
原因應該和“土”有關。
也就是從芥子世界取出的靈花靈草下的泥土。
不少野獸都是聞了那些泥土而成精,然後發瘋的。
而這些泥土,剛好是夏極種下的“桃核”周邊的泥土。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發現。
但凡外部的植物沾染了這種泥土的,都會以更快速地成爲小妖,可是...也會發瘋。
於是,夏極重新返回芥子世界,將桃核所在的泥土全部挖了出來,轉移到了一個單獨的石坑之中,以和周邊隔絕,而在這短短的時間裏,那小桃核上居然已經生出了一個小嫩芽,顯然是活了。
在考慮到芥子世界裏的植物無法成精後,夏極又化身巨人,扛着這個石坑到了外面的世界,然後將石坑放置在瀑布旁,令兩隻黑甲樹妖嚴密守護,不許任何植物或者動物觸碰到這個石坑。
同時...
夏極開始將大批的靈花靈草轉移到瀑布祕境裏,以讓瀑布祕境裏的樹妖們儘可能地強大,以待日後再在合適的時機裏挪入芥子世界中,從而在短時間內製造出強大的妖怪。
阿紫助手,則是繼續負責實驗觀察與記錄。
在完成之後,阿紫會變成廚師,掘墓人,斥候頭子,叢林之王...
阿紫,好忙。
......
嘟嘟嘟...
蒸汽火車從東往西,如鋼鐵長蟒般碾過鐵軌。
一行行乳白水汽則是隨着車頭的煙囪往外排去。
貴客專用的奢華車廂裏,光線柔和,落照在一個盛放着精緻下午茶的餐桌上。
餐桌左側坐着一個面容沉穩的男子,
男子穿着一件大將軍的戰袍,左胸掛着的勳章顯出他的戰果累累,而他強健的體魄則是幾乎要撐爆這戰袍,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已經極度收斂,可體魄如此,如之奈何?
而他的一雙眸子則是充斥着讓任何人都不敢直視的兇光與威嚴,這是一個掌權者,一言定生死,一言決命運。
與畫風不協調的是,這位大將軍的對面,竟是一個喝的醉醺醺的酒鬼。
這酒鬼看起來好像個病秧子,鬍鬚拉渣,整個人軟軟地趴伏在餐桌上,身上還散發着濃郁的酒臭。
隨着火車的前行,酒鬼身子也是左扭右扭,說不出的隨意。
很難想象,一個大將軍和一個酒鬼竟然會留在同一個車廂裏。
這簡直是見鬼了。
此時。
車廂入口的鈴鐺響了起來。
大將軍甕聲道:“進來。”
吱嘎...
門扉敞開。
一個穿着制服的瘦弱少女推着餐車進入了包廂,然後反身關上了門。
少女有些緊張,指尖甚至在顫抖,似乎不敢看大將軍,只是儘快地小心地把餐車上的甜點、肉還有美酒放到餐桌上。
大將軍忽然對着面前酒鬼道:“快到山南道了。”
回答的人卻不是酒鬼,而是正在送餐的少女。
那少女側着腦袋,眸子裏有着一股奇異的迷茫。
忽地,那迷茫一消而散,變得說不出的冷漠和詭異。
同時,她顫抖的指尖也平穩了下來。
大將軍道:“分肉大會正在舉行,絕不可以被打擾,而武當...有打擾的資本,你準備好了嗎?”
酒鬼依然趴着,而少女微笑道:“戰爭從來不是你殺我我殺你,而是卑鄙無恥,筆誅口伐,天下人殺之......更何況,這一位武當的上仙還有火德星君都有問題,不是麼?”
大將軍沉聲道:“諸神已死,諸佛已滅,他們當然有問題。
他們當然不是什麼上仙和火德星君。
但是,即便有問題,那上仙也殺死了陶吳。
陶吳在藍海洋城的艦隊,不過是個不顯眼的人物,又與武當隔了十萬八千里,卻依然被斬殺。
那火德星君又殺了白壬。
不過...白壬不算什麼,不能用以評測他的能力。”
少女笑道:“白壬雖說是八大妖王之一,但所謂妖王都是我們沒有入世時候的東西...現在我們來了,自然沒它們的事了。
而陶吳是肆無忌憚地在他面前跳來跳去,缺乏了必要的準備,所以才被秒殺。
可是......他也許足夠強大,但是他卻永遠不能殺死一個無法稱量,無法窺探的敵人。
我...早就開始佈局了。”
說完,少女鬆開餐車,敞開懷抱,媚眼如絲,笑看着大將軍,問:“這漫長的旅途,想要點新鮮的樂子嗎?”
大將軍看了眼酒鬼,露出警惕之色,然後道:“早膩了。”
“那...我來跳支舞吧。”
“正經點吧...”
“不必多想...我只是想活動一下。”
說着,那少女退後幾步,於鋪築紅地毯的空地上站定,單薄的脣輕輕啓開,哼出某個古老典雅而與現世格格不入的曲調。
曲調悠揚而神祕,
少女輕舒長臂,翩翩起舞。
她的歌聲如有魔力,直鑽人耳,
她的舞姿嫵媚撓人,一扭一踏都動人心絃,
而這絕妙的舞姿竟是賦予了這送餐少女遠超她自身的魅力,說是大師也不爲過。
一曲跳完,少女微微欠身,優雅地推着餐車出了門。
出了門,少女又恢復了正常,指尖猶然顫抖,而剛剛關於車廂內的記憶卻很是模糊了...
...
...
次日,午後。
牢房裏。
一對穿着太極宮道袍的道士正昏昏欲睡地趴在牢房裏的桌上。
沒多久,一個士卒匆匆地走入了牢房中,爲兩那位道士解開了鐐銬,同時帶着歉意道:“兩位道爺,抓錯人了,實在抱歉...現在,真兇已經找到了,您兩位可以離開了。”
這兩名道士聽到這聲音,只覺如同隔了層水霧般,朦朦朧朧,而鼻子裏還隱約能嗅到一點兒酒味。
但既然誤會調查清楚了,兩人也不久留,便起身走出了牢房。
牢房外,一個胖道人正來回走着,看到這當地巡捕房的大門走出兩道熟悉的聲音,這才匆匆走了上去:“張松,張柏,你們可出來了,沒受啥子委屈吧?”
“沒,師叔...我們也是很快就出來了。”
“可惡,不知道我們是武當的道士嗎?來這麼遠的地方除妖,卻還要有牢獄之災。”胖道士正是夏極的三師兄劉塵。
而令兩位則是曾和夏極組隊過的兩兄弟,一個名爲張松,一個名爲張柏。
這一隻雲遊小隊雖然失去了憐星子,但是又補充了一個符修,並且在最近都一直在外雲遊,很久沒回去了。
而張松張柏則是因爲“無意”捲入了某個盜竊事件,而被賊喊抓賊,誤當成了賊子抓入了牢獄,但他們這種道士都是有名有姓的,在解釋和調查清楚後,巡捕房就很快放人了。
劉塵道:“聽說這些日子,我武當發生了許多事...我們該回去了。”
“是,師叔。”張松連連點頭。
張柏也應了聲,往前走去時,脣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然後仰頭深吸一口氣。
空氣裏如是已經開始飄揚甘甜的血液,令他情不自禁的陶醉起來。
多久...
究竟已經多久...
不曾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了?
來吧...殺死我,終結我的孤獨,
或者...被我喫掉。
沒有人可以打擾進行之中的分肉盛宴......
這一場戰爭,我對你。
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