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過去的神佛,是已經消失了的神佛。
這些存在,夏景統統不放在眼裏。
這世上唯一能令他感興趣的只有他自己。
唯我獨尊,絕對的唯心唯我,偏偏卻能感而成道,使得這瘋狂無比的心變成真實。
這樣的人,看不起任何存在,哪怕神佛也看不起。
可是...
他偏偏見到了一個自己的複製體。
一個往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在發展的複製體。
夏景的心情極度興奮。
他忽然找到了意義。
“清姐,你知道嗎...過去,我總覺自己是一人獨行在這大道上。
何其孤單,何其寂寞。
但現在那個人出現了,他讓我感到了欣喜。”
夏景竟然真的笑了。
虞清從未見過他笑,便下意識地問:“他是你在天門後看到的神佛嗎?”
夏景搖搖頭,道:“神佛,算什麼東西?”
虞清愣了愣,世人皆崇拜神佛,便是她四方福地的傳承也都是神佛傳承,而眼前這少年卻狂妄到說這種話。
若是換個人說,那就是絕對的瘋子狂生,可眼前這人說...她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那他是誰?”
虞清很好奇。
夏景道:“另一個我,另一個不同的我。”
虞清:???
夏景不再說話,往虛空踏出一步,站在高處,俯瞰着千山萬壑。
他眼中的孤獨,已被點燃。
他的心,亦已被點燃。
...
...
數月後。
星夜的原野上。
兩道人影相對而立。
兩人擁有着一樣的相貌,只不過其中一人卻戴着面具,桃花面具。
這兩人自是夏景和噩夢夏景。
夏景負手看着星空,忽道:“山河易碎,萬物易亡,你我不如去那裏,可好?”
說着...
他擡手指着天空那一輪皎潔的明月。
明月在天,也在宇宙之中。
廣泛來說,宇宙就是無盡星河,是物質世界的無窮延伸。
但嚴格來說,宇宙卻也未必都是無盡星河...
凡有河,必有河道。
從天門或是桃花山莊的幻星海進入的星河,都是處於“河道”之中。
這裏的星辰較多,星辰和星辰之間,也擁有着聯繫,甚至更有着一些外域的文明。
而,無論明月還是人間,都並不在這星河的“河道”之中。
不在河道中,卻想要入河,那就需要經過漫長的宇宙旅行,甚至還會迷失方向,在沒有任何星辰的虛空裏打轉,這一轉不知幾百上千年甚至萬年,萬萬年了。
但是,想要從人間去往月星,也絕不是那麼容易的。
因爲其間存在宇宙罡風,便是五境可以徹底脫離身體的束縛,直接從天地裏汲取力量,卻也無法對抗這罡風...
即便能對抗,那麼也無法在這罡風裏尋到平衡。
只在去往月星的路途中,就會被罡風吹飛吹遠,然後迷失在芒芒虛空中,直到承受不住而死亡。
但現在,夏景卻提出了這麼一個建議。
而戴着桃花面具的噩夢夏景竟也一口答應了。
兩人心念一動,便往高處飛去。
越飛越高。
這也是比試。
不是比誰能活着抵達月星,而是比誰快。
這比誰快還只是個開胃菜,重點在於月宮的決戰,交鋒。
嗖!!
嗖!!
兩道人影飛射而上,互相競逐,各顯神通。
狂暴的宇宙罡風橫穿過茫茫虛空,吹撞在夏景周身,卻瞬間變得靜止,好似撞入了萬物的終焉之地,而變得絕對靜止。
此乃,異道。
至於吹撞到噩夢夏景周身的,則被一種奇異的力量撥動,而如海水流過礁石,往兩邊速度不增不換地順滑着分開。
礁石是大海的一部分,海水亦是大海的一部分,如此...竟顯得無比和諧,好似噩夢夏景本就該存在於宇宙裏。
此乃,萬道。
兩個或許萬古都不曾出過的絕世變數,又本是同源一體,分走兩路,此時...便要在此處一決雌雄。
...
...
片刻後。
月星之上。
兩人同時抵達,然後開始了瘋狂交鋒。
說是交鋒其實也不恰當。
因爲,兩人基本都是站立不動。
月星上一切的堅硬泥石金屬、隕坑山脈皆如海嘯沸起,在廣袤無垠的宇宙下,化作一卷又一卷閃爍着微光的龍蛇,獠牙驟張,崩騰決去,卻又寂靜無聲。
漆黑的宇宙罡風也似被吸引,於虛空裏凝而成箭,萬箭齊發,一絲一絲化作無形而猛烈的連珠驟雨。
除此之外的一切物質,皆在空中化作最合適的攻擊形態,以各種天災的形勢降臨於月面。
這是噩夢夏景操縱的萬道。
萬道,覆一切之道,亦合一切之道,月星上的一切都是他的武器。
或者說,月星就是他,他就是月星。
另一邊,
夏景卻只是靜靜站着。
周身自成一域,唯我獨尊,唯我爲法,唯我一人,萬物皆空。
一切攻擊,但凡靠近了他周身的區域,就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又或者會被瓦解成其他物質,再或者會調轉力量,反向飛撲向噩夢夏景。
在他眼裏,此處什麼都沒有。
沒有月星,也沒有噩夢夏景。
既然沒有,何來傷他?
然而...雙方終究是同一個量級的對手。
拉扯到最後,終究還是進入了一種力量與法則的比拼之中。
時不時,夏景會一個閃身,靠近噩夢夏景,周身區域忽地暴漲。
但噩夢夏景卻會提前躲開,似乎不想被他的域籠罩進去。
如果被籠入了這【異道】的範圍裏,噩夢夏景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出來。
然而,噩夢夏景敏銳的發現,當夏景靠近時,他操縱周身區域的力量就會稍稍減弱,這種減弱外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到。
可是,夏景的對手是另一個他,這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