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西蒙這次也沒有否認，說道：“不過，你肯定也知道，一件事，規模做得越大，相對成本往往越低。就像衛星研發，普通人很難想像一顆高端衛星從研發到順利送入太空投入使用，前後要花費數十億美元，其實，最主要原因就是無法量產，或者沒必要量產，當然，還是有不可避免的灰色地帶。而我呢，是真得要探索太空追求科技極限，因此，我會盡可能砍掉各種不必要的灰色環節，我也會盡可能避免維斯特洛體系的太空探索團隊像NASA等各國航天部門那樣臃腫低效。總之，雖然我很有錢，但我的目標還是以最少的資源做最多的事情。”
格蕾絲認真聽着西蒙說完，看向小男人的目光裏又多了幾分傾慕，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身靠在廚臺邊，追問道：“那麼，你具體打算造一座什麼樣的太空城呢？”
“我恰好畫了一些圖樣，不過在電腦裏，感興趣的話，晚上睡覺之前給你看，”西蒙說着，打開火，往平底鍋裏放油，準備煎牛排，見女人還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盯着自己，只能繼續：“大致上，第一代太空城主要是兩方面，一個是擁有重力倉，你或許在一些科幻電影上看過，通過旋轉製造人工重力。要知道，人類想要在太空中長久停留，‘重力’絕對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第二個，就是可以進行太空航行，第一座太空城至少要能夠完成地月之間的往來飛行。所以，說這是一艘太空母艦，其實也可以。”
西蒙畫出的草樣，就是記憶中雷德利·斯科特那部《火星救援》裏的超級空間站模式，至於具體的設計方案，這就是專業技術團隊的問題了。
格蕾絲見男人開始煎牛排，自己也轉身重新忙碌，一邊繼續道：“我還是覺得有些無法想象，太空母艦，即使只有1萬噸，相當於聯邦大型航母的十分之一，但實際上也非常龐大了。”
“從太空尺度，其實就只是一粒塵埃，”西蒙道：“因此，第一代的太空城只是一個實驗，涉及各種技術的實驗。第二代，我的目標就是至少要達到10萬噸級別，能夠完成地球到火星之間的航行。”
格蕾絲順着男人語氣道：“第三代要衝出太陽系嗎？”
“當然不，這件事還太遙遠。第三代，我的目標是進一步完善各種技術細節，實現一個人類可以不需要補給就能在太空長久生存的完整閉環。”
格蕾絲突然想到一件事：“這樣的話，是不是說，一旦地球上發生某些極端事件，比如，第三次世界大戰，我們，乃至我們的孩子，除了你安排的塔斯馬尼亞島，或許還有另外一條出路？”
西蒙點頭：“當然，這算是又一個放雞蛋的籃子。”
即使對未來有着明確的目標，但，西蒙作爲一個徹底的悲觀主義者的態度，也一直沒變。
還是那句話，某些事情，屬於刻在了人類基因層次的東西，改變不了。畢竟掠奪比生產更容易，破壞也比建設更容易。因此，建立太空城，將來的將來，某些情況下，對於自己的家族，也是一個可能的選擇。
至於這個星球上其他更多人，西蒙只能說遺憾。
“哪怕是最極端的戰爭，也不可能永久持續，”西蒙道：“真出現了某些情況，我們也只是暫時移居太空，等地面局勢穩定，可以再回來。”
這就對了。
格蕾絲再次點頭，幻想了一下，又笑着搖頭：“我還是覺得，這件事聽起來很科幻，也很遙遠。”
“事情一步步去做就是了。”西蒙道：“人類六十年代就能實現登月，更進一步，並不是問題。”
格蕾絲嗯了下，接着道：“那麼，還是說第一代，你打算投入多少錢？”
西蒙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道：“首先，這就是我爲什麼要追求火箭的重複利用了。目前的太空城方案還處在雛形階段，不過，按照最終1萬噸的規劃體量計算，以目前其他主流重載火箭的報價，大概20噸1億美元計算，只是把1萬噸的物質送入太空，就要500億美元，更不要說其中肯定避免不了各種失敗損耗等等。再說可重複利用火箭的潛力，獵鷹9號的30噸載重，不說最終可能壓縮到僅耗燃料的幾十萬成本，哪怕降到每次500萬美元的成本，1萬噸的物質，全部送入太空，也只需要……”
格蕾絲已經飛快心算出來，忍不住搶道：“大概15億美元？”
“難以想象，是吧？”西蒙笑道：“聯邦規劃中的最新式福特級航母，預算都要上百億美元。”
“你這是偷換概念，拿運費對造價，”見男人興致盎然的模樣，格蕾絲小小潑了下冷水：“按照1億美元20噸的重載火箭報價，國際空間站也只需要20億美元了，哪裏需要上千億？”
西蒙微微聳肩，把平底鍋裏已經溢出香味的牛排翻了一面，說道：“問題在於，我能把萬噸級太空城的運載成本壓縮到與400噸的空間站同等級別，那麼，完整的太空城，最終成本，預算也肯定會在一個遠低於普通人想像的花費區間，或許，可以做一個3000億美元的預算假設，應該很充裕了，再攤算到未來二十年，這筆錢對於我來說輕而易舉。”
格蕾絲攪拌湯鍋的動作再次頓了下，扭頭瞄了眼男人：“3000億美元造一座太空城啊，這……或者，你不是經常說，一件事想要長遠持續，投入的同時，必須擁有足夠的產出，形成完整的商業模式，那麼，這件事，然後呢？”
西蒙道：“其實是有前提的，在一個信仰匱乏和缺少對峙的年代，想要推動一些人去做一些事，只能利誘，這就是能夠產生利潤的商業模式。不過，我可不是其他人，我不缺少足夠長遠的目光，恰好，我還擁有足夠的經濟實力，所以，可以在別以在別人看來很長的一段時期內，不去追求利潤。當然了，我同樣還是堅持這件事需要完整的商業模式，只是暫時還沒有，只能期待未來，我們在做這件事的時候不斷去發掘。或許你知道，尿不溼，目前全球產業規模也達到數百億美元，最早其實就是爲航天需求發明的，其他的，其實還有很多。”
格蕾絲用勺子盛了一些湯，送到嘴邊吹了吹，小心嘗一口，等男人說完，接着道：“這樣的話，你花這麼多錢，卻沒有直接產出，即使是你自己的錢，將來計劃推進過程中，也肯定會受到很多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