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在酒店商務會議室舉行。
談判雙方,驚鴻網絡,谷歌。
驚鴻網絡方面,陳遠親自領銜,帶着徐穎,和一支蝦兵蟹將組成的年輕小團隊。
相比之下,谷歌就有點嚇人了,領銜的是CEO埃裏克·施密特。
聽起來都一樣,可能寫起來,也差不多,畢竟老外的名字姓氏在後面,施密特,斯密特,就跟國內姓張姓劉一樣普遍。
可這位施密特總裁,跟麾下從華爾街拉過來的那位,完全不在一個量級。
這是谷歌CEO,儘管非創始人,卻執掌着這家市值超兩百億美元的巨無霸。
其本身還有普林斯頓電子工程學士學位,伯克利計算機科學碩士博士學位,工作經歷更是豐富多彩,擔任過Novell董事長兼CEO,蘋果董事。
團隊成員也都不是善茬,根據硅谷方面傳遞的資料來看,無一不是名校精英,硅谷大牛。
如此強悍的陣容,也足可彰顯谷歌對於本次談判的重視,以及對國內市場的巨大野心。
當然,談判的進程結果,最終還是取決於雙方在談判中的地位,團隊實力,有時候代表不了什麼。
陳遠也懶得廢話,雙方自我介紹,握手,落座的第一時間,便笑道:“爲了儘可能避免無謂的爭端,爲了使這次接洽更有效率,在正式的談判開始之前,有一點,我需要向諸位說明,那就是,雖然我們希望跟貴公司完成這次交易,但是,我們的選擇,絕不僅僅只有貴公司一家。”
說完看向翻譯,翻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然後團隊中的美女翻譯,便以一口流利的英語,把消息傳達給了對面。
這無疑是個下馬威。
這番話,可以說它是定調,是爲了避免紛爭,提升效率,但換個角度,也可以理解成一種咄咄逼人,恐嚇。
氣氛也瞬間變得凝重。
對面也不是好惹的,當場便有一名女性成員冷冷道:“陳先生,作爲一名曾經的國人,你這段話,讓我覺得丟人,蒙羞,我希望你能收回這段話,並放下你無知無畏的傲慢。”
有意思。
字正腔圓,標準普通話。
而事實上,對面團隊中,類似的面孔,並不僅僅只有一個。
這也是事先並沒有預料到的,之前模擬了很多種情況,做了很多設想,但是其中不包括這一條。
陳遠也沒出聲,就靜靜看着。
某一刻,好似盯着太陽盯久了一般,突然打了個噴嚏。
而後,又接過徐穎遞來的手帕,擦了擦,然後又低下頭,重重擤了把鼻涕:“抱歉,有點感冒,話說,這不會是你們所有人的意思吧?”
語落,翻譯把話傳了過去。
跟着對面埃裏克·施密特便表態了,很強硬,力挺手下的團隊成員,並要求道歉。
陳遠就被逗笑了:“道歉?請問,我憑什麼道歉?且不說這位張……女士,所謂無知無畏的傲慢,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我就想說,我就算傲慢了,又如何?”
囂張。
看這人好像有點上頭,徐穎一陣頭痛,悄悄拉了拉,搖頭,示意冷靜點,別衝動。
陳遠卻一臉無所謂,瞅着那女的道:“我就傲慢,我喜歡傲慢,這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我傲慢得起。
你也得明白,現在是兩千零四,不是一九零四,更不是一八零四,你固然可以跪下,那是你的自由,但是,你沒有資格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聲調很高。
態度強硬。
出乎預料的一幕,徐穎等人都看呆了,目光中也不無崇拜。
對面,似乎也沒想到這人竟如此大膽,跟過去見過的中國人完全不一樣,故而滿臉錯愕。
等回過神來,頓時怒氣又涌上來。
“丟人,作爲曾經的國人,我感覺受到了侮辱!”
“華夏乃禮儀之邦,這就是你們所謂的禮儀?”
“我完全無法接受你的傲慢,對於這次會面,我感覺糟糕透頂!”
“小流氓,你就是個小流氓,想讓我們道歉,你做夢!”
“……”
場面有夠亂的。
雖然有些聽不太懂,可大部分,陳遠還是聽懂了。
怎麼說呢?
好像是歷史畫面重演,感覺還蠻帶感的。
尤其當己方陣營不幹,初生牛犢不怕虎,管它誰誰誰,開始狂懟反擊的時候,簡直美妙。
只是這種嘴仗到底沒什麼意義,目前的態勢,想讓對方低頭,難比登天。
尤其那些長着同樣面孔的,會說同樣話語的,其實,他們纔是最不肯低頭的。
所以,背叛者才最可恨!
很多時候,看不起你的,不想你好的,往往並不是外人!
事情演變到這個地步,陳遠沒想到,也並非所願。
不過,都無所謂了。
鬧就鬧吧,誰怕誰?
都什麼年代了,還特麼一副八國聯軍進京的嘴臉,不嫌搞笑?
說白了,你谷歌就算不要,老子也能找人接盤,噎死你。
回過頭來,照樣有辦法坑得你爹媽都不認得。
想着,眼看着差不多,陳遠果斷制止了這種無意義的口角,道:“既然如此,那就取消吧,我宣佈,從今天開始,團隊放假。
另外,聯繫微軟,聯繫蘋果,聯繫甲骨文,我還就不信了,沒了谷歌,這些股權我還能砸手裏頭。”
圖窮匕見。
如果說之前的開場白只是警告,那麼此刻這話一出,無疑就是雪亮的刺刀。
一句話,愛要不要,老子有的是人接盤。
說完,陳遠片刻不留,起身扭頭就走。
隨後,徐穎等人紛紛起身,連翻譯都省了,反正對面有人能聽懂。
而這個時候,谷歌團隊衆人臉都綠了。
氣不氣?
那必然是氣的。
要知道,堂堂百度,目前這片土地上業內最大的霸主,在他們面前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區區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驚鴻網絡,在他們面前趾高氣揚,憑什麼?
可話又說回來,氣又如何?
氣就可以不用繼續談了嗎?
要知道,有些東西,不是要不要的問題。
說白了,我可以不要,但是,絕對不能被別人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