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實在不行，咱們也降價，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不行，怎麼能降價？這一降價，利潤先不說，多年樹立的品牌形象，全毀了！”
“沒錯，現在不是價格問題，現在是信譽危機，真要被坐實了咱們非民主品牌，崇洋媚外的罪名，以後想翻身可就難了！”
“……”
爭論還在繼續。
此時此刻，不拿出一個確定的說法，顯然是不行的。
而作爲集團公司創始人，這個時候，柳川智身上，寄託着全村人的希望。
哪怕，他其實已經退休。
柳川智面色陰晴不定。
局勢之崩壞糜爛，超乎想象。
眼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必須儘快做出決定，然後開始應對。
哪怕時候證明決定是錯誤的，也不這樣乾耗着，什麼都不做要好。
可問題是，這決定哪那麼好做？
是能降價，還是能裝陳遠搞的深度系統？
顯然是都不能的。
降價，降少了沒用，降多了，少賺錢不說，還會直接影響品牌定位，使得多年樹立的品牌形象毀於一旦。
裝陳遠搞的系統，裝是容易，可裝上之後呢，不是把微軟得罪得死死的，不是把微軟背後的美國得罪得死死的？
可還是那句話，不做決定又不行。
必須得有一個決定，然後迅速展開公關，否則，後果難料。
是以沉思良久，還是說道：“馬上召開新聞發佈會，多邀請一些媒體，務必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集團，過去，現在，一直都是民族品牌，將來，也一定是。
要告訴所有人，集團公司是怎麼來的，咱們生存發展到現在，有多艱難。
要告訴所有人，這些年，集團公司做了些什麼取得了多麼驕人的成就。
要告訴所有人，一分錢，一分貨，集團公司的利潤，絕大部分來自海外。
另外，集團公司，有高度的使命感，社會責任感，接下來，將無償捐助價值一億的電腦，支援計算機基礎教育建設……”
說白了，就是賣慘，順便，賣乖，然後，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不是說我們不是民族品牌麼，那我給你們講歷史，講講我們怎麼來的，聽完你就知道我們到底是不是民族品牌了！
不是說價格貴，國內價格比國外高麼，那我告訴你們，價格貴，有價格貴的道理。
我們也很難，從一個幾十人的小公司，做到這麼大，不容易，而我們賺的錢都是外國人的，我們在國內賺的錢很少。
最後，再捐點東西，你們看，我們多有責任感，我們多有擔當，你們要相信我們，我們還是一顆紅心，不會騙人的！
差不多就是這樣。
關於操作系統，隻字不提。
誠然，他也清楚這些手段措施只能忽悠忽悠普通人，但凡有點腦子的就不會被繞進去。
可是，單從生意角度說，能忽悠住普通人就夠了。
因爲公司的用戶，就是這些普通人。
在這些普通人之外，要麼用國外的品牌，要麼，直接就自己裝了。
或許有，但是，時間不等人，由不得都坐在這裏慢慢想。
有了確定的策略，氣氛輕鬆多了，相關的行動也迅速展開。
作爲創始人，主心骨，柳川智卻沒有參加發佈會，而是安排人聯繫，準備上一期央視的訪談。
這個面子還是有的，簡單請示了一下，央視方面很快就答應了這個請求。
這也讓他鬆了口氣。
答應就好。
真要是連這麼件小事都辦不到，那麻煩就大了，那意味着，上面對公司不是一般的不滿。
完事，他又親自給陳遠打電話。
陳遠這會正在跑業務，跟幾個部委領導喫飯，接到電話，不由一樂：“柳總，怎麼突然有空給我打電話了？”
“不有空不行啊，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你這一套組合拳，都給我們打懵了。”柳川智眯着眼，聲音聽起來卻笑呵呵的。
這也是一種常態。
生意場上，再不對付，再大的仇，也很少惡言相向，見面都是笑嘻嘻的。
而身份地位達到一定層次，也往往都是笑臉示人，少有橫眉冷對。
陳遠雖然看不見，可身份到底到了，是以猜得到，同樣笑呵呵說道：“柳總這話言不由衷吧，我怎麼覺得，柳總你心裏在罵我啊？”
知道就好，柳川智心說，嘴上卻若無其事笑道：“怎麼會，小陳你年少有爲，把我們想做卻做不到的事，都給做了，我佩服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罵？”
陳遠點頭：“行吧，既然柳總都這麼說了，那我自然毫無保留的相信，說吧，有什麼事，只要能辦到，赴蹈湯火，在所不辭。”
“哈哈，沒那麼嚴重，就是看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咱們一起坐坐，說起來，咱們還沒正經見過面呢！”
柳川智哈哈大笑。
陳遠的鬼話，他自然是不信的，就如陳遠大概率不會信他一樣。
可這種事，原本就是這樣，甭管內心深處怎麼想，表面上過得去就行。
陳遠也真實。
前一刻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會突然就反水了，笑道：“短時間內恐怕不行啊，最近行程很滿呢！”
“不至於吧？”
“什麼事那麼急，連坐下來喫頓飯的功夫都沒有，小陳你別搪塞我啊！”
柳川智笑着，佯裝不悅道。
可其實就是不悅，甚至於，心裏窩火，覺得陳遠是故意的，不給面子。
陳遠有些無奈：“我說真的啊，我最近忙的事情，柳總你也知道，實不相瞞，我這次來京城，就是跑業務的。
京城那麼多部委機關，央企國企，我得一家一家跑，爭取幫他們把電腦給換了，實在不行，換換系統也好。
這樣，柳總你說我哪來的空，我現在還在部委機關的飯桌上呢，要不，讓領導們跟你說？”
“別，我這小事，怎麼好打攪領導？”
“不過，這個面子小陳你得給，你看是今天晚上還是明天晚上，哪怕是凌晨兩點，我也沒問題！”
“這樣啊？那好吧，明天晚上，我爭取早點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