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我剛在樓下看見他了。”
陳陽眨着眼睛,一句瞎話沒有。
“你怎麼做事的,看到人江少了,也不知道客客氣氣地請人上來坐一坐。”
“廢物,還不滾去廚房把水果切了。”
蘇紅玉蹦起來去開門,搖曳生姿的背影處,一句句尖酸刻薄甩過來。
“……我敢客客氣氣地請,他倒是得敢答應呀。”
陳陽能說什麼呢?說那會兒他還在負荊請罪,跪在地上上不來?
這不扯嘛。
陳陽無奈起身,去廚房切水果,專找自家老婆愛喫的聖女果夾烏梅,再灑上梅粉,仔細地弄了一盤。
其他的隨意切了,一起端進客廳。
陳陽一進客廳,就看到蘇紅玉陪坐在江文身邊。
江文這會兒倒跟之前形象完全不同了。
他一身白西裝,熨燙得無比妥帖那種,髮型也仔細打理過,只是鼻青臉腫和狼狽勁兒,就不是這些能搞定的。
江文的姿態也跟之前來的時候大不相同。
沒有了那股大大咧咧樣子,反而跟屁股下面有釘子似的,整個人扭來扭去,時不時地就往廚房張望,跟那裏有美人要出浴一樣。
陳陽一走出來,江文就看到了,隨即彈簧一樣起身,慌慌張張地就去接果盤。
……可不敢讓這位爺給端水果。
江文誠惶誠恐的勁兒,比面對自家老子的時候更甚。
過去這麼久了,他還滿腦子都是被浸泡在下江水裏,隨着小破船在滾滾江水中來來去去的慘狀,以及,江鶴緩慢但絕無猶豫的一跪!
印象實在太深刻,以至於江文看到端着水果出來的陳陽,第一反應就是膝蓋一軟,想要跪下。
然後……他就真的給跪了。
太過慌亂,太過懼怕,江文起身接果盤的動作剛一做出來,膝蓋就一陣痠軟,還沒反應過來就磕到了地上。
靜!
十分之安靜。
沙發上的三個女人,一起傻眼。
陳陽無奈之下,只好單手託着果盤,另外一隻手扶住江文,順便給過去一個嚴厲眼神。
“咳咳,這地有些滑。”
江文訕訕然地坐了回去,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拿出了一輩子的機智,勉強找了一個理由。
“陳陽!”
蘇紅玉大吼一聲:“你看你,擦個地都不好好擦,竟然讓江少給滑了。
還不快給江少道歉。”
“不敢,不敢。”
江文嚇得臉發白,連連擺手。
他是真不敢。
好不容易讓陳陽接受了他們江家的道歉,再反過來讓人家道歉,日子還過不過了。
江文看向蘇紅玉的目光,就跟看災星一樣,心裏不斷地吼叫着:“求您了,別添亂了,會死人的知道不知道!真的會死的!”
他不敢再讓蘇紅玉表現下去,怕沒活路了到時,趕忙從身後拿出了一個絲綢包裹。
當着所有人面打開,包裹裏面是黃花梨盒子。
再開,散發着朦朧光暈,一顆顆鑽石璀璨,一根根絲線透亮的霓裳羽衣重新出現在大家眼前。
陳陽暗暗點頭。
霓裳羽衣自然是在大明世家那處魔窩裏找出來的。
只是當時人間慘劇就在眼前,陳陽一點心思都沒有放在上面。
當然他也知道,陳芳會把這些弄得妥妥當當的。
江文看到陳陽點頭,暗暗鬆了一口氣。
蘇紅玉不死心地問道:“江少,救小嬌的人,是不是你找的?”
正主兒就在邊上坐着,笑呵呵地讓唐婉喫水果,他怎麼敢認?
江文到現在,依然不知道陳陽是什麼人,但無論是虎哥還是他老爹江鶴,透露出來的零星半點,就已經足夠了。
總之是他惹不起的人物。
天知道之前他爲什麼就看不出來呢?
江文還在胡思亂想,唐婉吃了陳陽喂到嘴邊的聖女果,伸手按在裝着霓裳羽衣的盒子上,“啪”地一聲給關上了。
她也不管蘇紅玉和唐嬌拔不出來的小眼神,堅決地推了回去:“江文,這件霓裳羽衣你收回去,就是沒有這檔事,本來也是要還給你的。”
江文連連擺手,好像推到面前的不是一千萬美金價值的寶物,而是炸彈一樣。
“唐小姐,不,陳夫人,這事是我做錯了。”
江文站起來,鞠躬道歉:“這件霓裳羽衣不是我送的,我也送不起。
之前是我騙了你,對不起。“
稱呼上的變化,江文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之前一口一個小婉的親密叫法,他連想都不敢想,叫唐小姐還覺得不對,還是要上陳夫人才覺得適合一點。
蘇紅玉、唐婉、唐嬌全都愣住了。
一半是爲了稱呼。
結婚三年多,唐婉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陳夫人的稱呼,忒不習慣了。
唐婉也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稱呼她。
另外一半,則是江文的認錯與道歉。
發生了這麼一檔事,也就是蘇紅玉還抱着僥倖心理,唐婉和唐嬌多少猜到江文有問題了。
江文鞠躬半天,發現沒人理他,偷眼望向一旁,正對上陳陽嚴厲如刀的目光。
他嚇了一跳,完全想不到是哪裏又不對了,不敢多耽擱,趕忙又道:“請放心,我馬上就要出國,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對不起!”
江文說完,逃也似地告辭,好像背後不是三個大美女,而是三條狼在垂涎欲滴地看着他一樣,跑得那叫一個快。
他人走了,蘇紅玉、唐嬌、唐婉三個人面面相覷,還沒反應過來。
江文出國不出國的,爲什麼要請她們放心?
莫名其妙。
陳陽倒是滿意地暗暗點頭。
這江家父子算是識趣了。
識趣的江文,剛跑出小區,坐進江鶴的車裏後,就渾身痠軟,汗如雨下。
沒一會兒,全身都溼透了。
江鶴在駕駛位上冷眼旁觀,看他緩過來,忙問道:“怎麼樣?”
江文有點迷糊,一邊感覺已經跪徹底了,一邊又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弄不明白。
好半天,在江鶴逼人的目光下,他才遲疑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
江鶴鬆了口氣,道:“今天的事爛在肚子裏,有關於陳少的事,就算是到了國外,一樣誰也不許說。”
江文訥訥地點頭。
他擦了半天汗,緩了緩,好奇地問道:“爸,你說陳~陳少他這是幹什麼呢?
那麼牛的一個人,爲什麼要當個讓人看不起的上門女婿?
他們大世家公子,都這麼會玩嗎?”
“不該你問的別問。”
江鶴生硬地吼了回去,他其實一樣弄不明白。
只是薑還是老的辣,他壓根不管爲什麼,只看怎麼做?!
江鶴這回連司機都不敢帶,就怕再出什麼幺蛾子。
下一次,絕對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