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主管，就這麼，倒了？”
小方跑到窗戶邊，撅起身探頭往外看。
她親眼目睹，陳陽一聲令下，剛纔還在鬧事的人，轉眼就把張潔拖出了辦公樓，真跟扔垃圾一樣往外面扔。
落地時候“嘭”的一聲響，聽着就覺得疼。
小方聽到張潔淒厲的嚎哭，耳朵有點受不了，趕忙關上了窗戶。
她扭過頭來，正好看到陳陽。他一臉的欲言又止，搖了搖頭，看數據去了。
“啊~”
小方終於反應過來，她剛纔撅起來趴在窗戶上的動作，貌似……有點……不太雅。
下意識地狠狠瞪了陳陽一眼，小方撫着胸口冷靜下來，臉上神情頓時不同了。
“陳總，”
一樣的稱呼，帶着不一樣的恭敬。
“您是怎麼做到的？”
小方眼中滿滿的不可思議。
陳陽還在埋頭看數據，聞言詫異擡頭：“我調了點錢進去。”
“呃——”
小方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從何問起。
不管錢從哪裏來的，能調一個億的現金，瞬間進入公司賬戶，這，就是能耐。
更何況陳陽還能不動聲色，放任張潔作妖，在關鍵時刻一把掐在對方腰眼上，直接把整個盤面翻過來。
之前在公司跟太上皇一樣的張潔，就這麼被當垃圾一樣拖了出去。
這是手段！
有能力，有手段——這還是那個有名的廢物，不成氣的上門女婿嗎？
小方不由自主地在心裏面嘆息，怒其不爭啊——
“婉姐好看是沒錯，但這樣的人，不好好地當頂天立地的大丈夫，沒事當什麼上門女婿嘛？”
小方想得入迷，看得出神，終於引起了陳陽的注意。
“你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
陳陽伸手摸了摸臉，沒問題呀。
“不，不是……”
小方紅着臉扭頭，低聲問道：“我是想問，我現在要幹嘛？”
陳陽嘆息一聲，覺得唐婉找這個呆萌丫頭當總助，真是讓人不能理解。
“我不是說讓你先接手張潔的財務部門嗎？”
小方茫然點頭。
陳陽又想嘆氣，想想嘆氣太多兆頭不好，這才罷了，耐着性子交代：
“你先去把拖欠的工資發了，一分錢，一個人都不能少。”
“包括張潔的！”
這點很重要，把屁股擦乾淨。
小方牢牢記住，甚至拿出小本子來一頓狂記，一個字也不肯漏掉。
陳陽之前一番神操作，在小姑娘心裏樹起了絕對威信。
可是……
她記好後，不服氣地道：“其他人就算了，張潔爲什麼也要發？”
“還有，剛剛明明有人在裏面煽風點火，肯定是張潔的人。”
小方揮舞着小拳頭，像是要把那些人砸扁一樣。
陳陽微微一笑，道：“這只是第一步。”
“然後，你把張潔以及今天所有來鬧事的人——
只要踏進辦公室一步的，
——全部開除！”
陳陽無視張大嘴巴的呆萌丫頭，繼續道：“該N＋1就N＋1補償，錢一分不會少，但是衝擊總經理辦公室，此風不可長！
必須嚴肅處理。”
陳陽懶得跟小方玩問答遊戲，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自顧自地往下說：“全部做完後，讓人散播謠言，就說衝擊辦公室這事有人煽動，公司找不出來，只好全部開除了事。”
陳陽說完，小方刷刷刷地記好，擡頭，震驚地望着辦公桌後面的男人。
前面她就把陳陽看得夠高了，這麼一番連消帶打，黑鍋全甩，又讓她大大地開了眼界。
沉吟了好半晌，小方馬尾辮都要揪掉了，這才遲遲疑疑地問道：“可是他們很多都是老師傅，和順齋的古玩店那邊，少不了他們的工藝品。”
“哼！”
陳陽冷哼一聲，拿起桌面上的鋼筆，遙遙向着小方點了點，很是不滿地道：
“你傻呀——
他們不就是認爲公司缺不了他們，這纔敢鬧事的嗎？
不把他們的心氣打下去，這樣的事還會發生。
我反正就是代管兩天，到時他們哭着喊着求上門來，再讓小婉做好人不就是了？
再說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人還不好找嗎？
無非是錢給的不夠。”
陳陽一揮手，打住了話題。
小方小腦瓜子往下一轉，就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還算是問題嗎？
同樣的話，在公司賬戶裏躺着的一億人民幣背書下，立刻顯得分外的有道理。
“給你半個小時，處理完回來見我。”
陳陽埋頭繼續理順公司資料。
小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然後高擡腿低落步，輕手輕腳地關上了辦公室門，就怕一不小心，驚擾了沉思的陳陽。
她出了辦公室，走向財務部門。
小方一開始還沒注意到，心思全放在固有形象崩塌，新形象分外高大的陳陽身上。
等她回過神來，冷不丁地發現，整個公司的情況不一樣了。
本來張潔作威作福時，就是唐婉親自巡視公司，也總有人仗着老資格，東抱怨西抱怨，一張張臭臉擺給人看。
這會兒，她一個總助走過去，時不時就有人熱情地打招呼，或者頭埋進辦公桌希望她看不見。
後者基本都是原本拍張潔馬屁的傢伙。
小方看明白形勢後，頓時擡頭挺胸，仗着辦公室裏蹲着一頭老虎，馬尾辮甩得像狐狸尾巴，神氣得很。
半個小時後，小方興沖沖，小跑着回到了總經理辦公室。
在門外，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調勻了呼吸，這才輕輕地敲響了門。
連小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一種名爲敬畏的情緒，正在紮根發芽。
“進來！”
陳陽聲音從辦公室裏傳出。
小方小心地推門而入，將抱在胸前的文件夾拿出來，正要彙報，就見陳陽不耐煩地擺手。
“屁大的事，做好就做好了，不用匯報。”
小方到嘴邊的話被堵了回去，感覺像積食一樣難受，只好委委屈屈地停了下來。
“統計好了是嗎？”
陳陽聲音傳入小方耳中。
“咦？”
小方擡頭，才發現陳陽並不是在跟她說話，而是拿着電話站起來，走到窗邊。
“好，有多少是多少，不用在意價格，全部給我砸出去。”
“就這樣！”
陳陽掛斷電話，單手按在落地窗處，聲音鏗鏘有力：
“小方，把我們庫存的所有飛天茅臺，全部砸出去。”
“馬上！”
“茅臺大盤？”
“我要它馬上崩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