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爲定。”
陳陽笑了笑，不理會唐嬌，對老師傅說道：“麻煩師傅，從頭放一下錄像。”
老師傅沉悶得不行，這邊打賭，他一點好奇心沒有，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他將取出來的內存儲連上電腦，錄像視頻便在屏幕上打開播放了。
“居然還是彩色的。”
唐嬌老神在在，壓根不覺得自己會輸，還有心情在那品頭論足。
陳陽眉頭一挑，問道：“這色彩挺飽滿。這個清晰度，這套設備不便宜吧？”
老師傅點頭，惜字如金：“最好的。”
陳陽明白了。
用這樣的設備去拍攝，那目的就更不單純了。
“你看我說吧？什麼也看不見！”
“陳陽你別耍賴，快叫。”
唐嬌看到視頻上全是車內景象，半點沒有對外，更沒有一個笨賊在衝着鏡頭比V，頓時興奮起來，連聲催促。
陳陽搖頭失笑，親自動手把視頻定格在最開始階段，然後拿手指點了點右下角顯示的時間。
“在我們車上做手腳的人，肯定要確認設備啓動纔會離開。”
“這個時間就是啓動設備開始錄像的時間。”
“剩下的還不簡單嗎？”
陳陽話說完，唐嬌還一臉茫然，旁邊的唐婉以手捂臉，不敢置信這是親生的妹妹。
陳陽拿起手機，一個電話打給了小方。
電話接通，對面傳來小方驚喜的聲音：“陳總！”
唐嬌吐槽：“陳陽他算什麼總啊。”
然後就被唐婉拍了一巴掌，不甘心地閉嘴了。
“你還在公司嗎？”
“我……我被開除了，對不起陳總，對不起婉姐，我沒能幫你們看住公司。”
“沒事，放心，你很快就能回來。你在公司還有認識的人吧，幫我弄個東西，我需要這個時間點前後，公司所有攝像頭拍的東西。”
“真的嗎？好的好的，保證完成任務，監控室的小盧一直想追我來着……”
陳陽掛掉電話，對小盧還是小張想追她，他一點往下聽的興趣都沒有。
在等待監控錄像傳過來的時間裏，換成陳陽老神在在，唐嬌渾身不舒服了。
她覺得自己真是傻叉了。
偷拍視頻上的那個時間，唐婉和陳陽正在公司，車肯定也是停在公司。
公司這種地方，整個園區到處都是攝像頭，不管有沒有正對着停車車位的，四下對照下也能查出來。
唐嬌只好抱着僥倖心理，在心裏默默地祈禱：“看不到看不到……”
過了五分鐘，陳陽看着收到的視頻，對唐婉感慨道：“看來小盧對小方是真愛！”
唐婉深有同感地點頭道：“嗯，回頭撮合他們。”
才五分鐘不到，那個一直在追小方的小盧，就把全公司該時間段的監控錄像，打包發了過來。
這不是真愛是什麼？
陳陽提了一嘴後，注意力全放在監控錄像上，又過了幾秒，他和唐婉在監控錄像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唐志義！”
“果然是他！”
陳陽他們第一時間，就把人認出來了。
要不說唐志義既倒黴，腦子還不好使。
陳陽平時停車的那個車位，正對着的就是一個攝像頭，上面清晰地拍到唐志義帶着一個戴鴨舌帽的技術員，在保時捷帕拉梅拉上動手腳。
除了正對的鏡頭外，其他幾個攝像頭，在前後時間點裏，全都拍到了唐志義趾高氣昂地帶着鴨舌帽，滿公司轉悠。
唐志義要是一件衣服，有這個監控在，他連洗白都不用洗了，可以直接扔了。
“唐嬌，你要去哪裏？”
唐婉沉默了半天，突然叫了一聲。
陳陽扭頭一看，才發現唐嬌躡手躡腳地就要出修理室。
“啊，差點忘了。”
陳陽一拍腦門，這纔想起打賭的事來。
唐嬌一聽臉都綠了，早知道不跑了，說不定就混過去了。
唐婉沒好氣地道：“跑什麼，你姐夫跟你開玩笑的。”
陳陽：“……”
他還能說什麼，老婆最大嘛。
唐嬌反倒剛了起來，梗着脖子道：“叫就叫，我是傻叉，我是傻叉，我是傻叉。”
“滿意了吧？！”
“哼！”
陳陽搖頭失笑，隨即想到什麼似地，問老師傅道：“師傅，你幫我看一下，錄音設備，是不是也是頂級設備？”
老師傅連看都不用看，直接回答：“收音頂級，連呼吸聲都能收進去。”
陳陽皺起眉頭，若有所思。
頂級的像素，頂級的收音，如果只是爲了知道我們去哪裏，做什麼，犯不上吧？
陳陽淡淡地道：“這麼好的設備，不僅成本高了，其實被發現的機率也高了。”
“要求越高，設備的體積就越大。”
唐嬌嗤笑出聲，道：“陳陽你就是傻，這麼簡單都看不出來嗎？”
“他是想拍你們車震呀！”
唐婉搖頭，不相信地道：“先不說爲什麼要拍那個……那個啥……，就算要拍，他們也不可能拍到啊，我跟陳陽是夫妻，就算要做什麼，也不會在車裏。”
“不是，小嬌說得對。”
陳陽反倒難得地給了唐嬌一個讚許的眼神，覺得她也不是那麼沒腦子嘛。
“這回反應夠快的。”
陳陽聲音轉爲冰冷：“他想拍的，不一定是你跟我啊。”
唐婉不明所以：“還能跟誰？”
陳陽不想多說這個話題，眉頭皺得緊緊的。
唐婉也不想在車震之類的話題上多說，好奇地問道：“小嬌你怎麼想到的？”
“我……我……我……”
唐嬌忽然支支吾吾起來，引得本來只是隨口一問的唐婉詫異地看過來。
這時候，陳陽放起錄音，有選擇地聽着。
突然，在某一段錄音裏，蘇紅玉和唐嬌的聲音，連續出現——
唐嬌：“媽，你看這車，好舒服呀，你說回頭趁姐姐不在，我把它開出去怎麼樣？”
蘇紅玉：“你又想幹嘛，還想喝酒開車嗎？撞不死你。”
唐嬌：“不是不是，媽，你說這車又拉風又舒服，我要是跟男朋友在裏面車震多刺激啊。”
“……”
“嘶~”
唐婉倒抽一口涼氣，震驚地看着唐嬌。
她自己保守得很，沒想到自家妹妹和媽媽如此開放，母女竟然能自然地在一起討論車震？
錄音還在繼續——
蘇紅玉：“小嬌，不是媽媽說你，只是……你得先有一個男朋友。”
唐嬌：“切，你女兒多的是人追，就看願意不願意施捨一下。”
蘇紅玉：“是啊，我怎麼沒想到，小嬌你回頭要是真找到人一起那個啥，記得多留點痕跡，哼，回頭我們提醒你姐，就說看到陳陽跟別人在車裏鬼混，證據確鑿。”
唐嬌：“好呀好呀，那我親愛的廢物姐夫就不是我姐夫了，就只是一個廢物了。”
“……”
霎時間，包括木訥的老師傅，以及一直站在邊上不參與討論的胡惠鳳，連帶着陳陽和唐嬌，修理間的所有人全都詫異地看向唐嬌。
這小姑娘可以呀。
男朋友都還沒有，就計劃好找一個，然後一起車震，誣賴給陳陽，讓唐婉跟他離婚！
“我說呢，你反應這麼快，一下就知道別人的目的。”
“原來，你的打算差不多呀。”
“你們是想到了一起去了是吧？”
陳陽心道，終於恍然大悟。
唐嬌哧溜地又往修理間外面跑。
“你給我站住。”
唐婉怒氣不打一處來，緊跟着追了出去。
陳陽反倒是沒有太多反應，唐家上上下下，除了唐婉，其他人他本來就不放在心上。
不管是說什麼，做什麼。
一通雞飛狗跳後，陳陽開車，拉着氣呼呼的唐婉，垂頭喪氣的唐嬌，一起回到家中。
剛進家門，蘇紅玉光着腳，穿着一件薄襯衫就從房間裏跑出來。
高高聳起的內涵將襯衫頂得鼓鼓的，伴隨着她的奔跑，晃晃蕩蕩的，總讓人不由自主地注目上去，暗暗揪心，生怕會甩飛出來什麼。
“陳陽，你總算死回來了。”
“你之前怎麼說的，你說唐志義會求上門說，那個位置他坐不住。”
“結果呢？人來了一次就不吭聲了。”
“我就不該信你這個廢物的話，真是暈了頭了我。”
蘇紅玉不等陳陽把行李放下來，上來就罵，光罵不夠，她巴掌揚起來，要不是唐婉擱在中間，她就要一巴掌扇過去了。
蘇紅玉不依不饒地跟唐婉糾纏着，嘴上還在罵：“你個廢物倒是說話呀，你不還說，就是老太太也要低頭，低你個頭啊低，老太太連個電話都沒打過。”
“滾出去，你不只是個廢物，還是個禍害，今天就給老孃滾出去。”
就在這時，唐婉拿在手裏的手機響了。
啪地一聲，手機落地，屏幕向上。
所有人一眼看得清清楚楚，來電顯示上是：
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