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只叫了我一個人？”
唐婉愕然地確認。
古叔沉默點頭。
蘇紅玉和唐嬌只得遺憾地停下腳步，陳陽卻瞳孔驟然收縮。
“不對！”
唐婉知道從古叔這裏套不出什麼話來，只好滿腹疑問憋在心裏。
轉身時，唐婉冷不丁看到陳陽衝着她，做了一個電話的手勢。
她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表示看到了，接着就跟着古叔向酒店的茶室走去。
蘇紅玉和唐嬌嘀咕起來：“老太太還是偏心——你看，只叫小婉，都不讓我們跟着過去。”
唐嬌瞄了一眼滿臉嚴肅的陳陽，不知道爲什麼，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道：“媽，我估計咱們是被陳陽這個廢物連累了。”
“奶奶怕看到他膈應，索性就叫了姐姐一個人。”
蘇紅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肯定是這樣。”
她悔得不行，扼腕道：“就該聽我的，咱們唐家，咱們小婉的大日子，帶這個廢物來幹嘛，不夠丟人現眼的。”
此刻的陳陽，渾身上下瀰漫着的“生人勿近”的冰冷氣勢。
蘇紅玉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面對他這種氣勢，她壓低了聲音，沒有跟往常一樣，衝着陳陽開口就罵。
這種不適感讓她們不想在陳陽身邊多呆，昂首挺胸地就進了會場。
刷刷刷，一時間不知道多少道目光匯聚過來。
目光當中的古怪、幸災樂禍，蘇紅玉和唐嬌完全感受不到，反而覺得是羨慕嫉妒恨，不由得把胸挺得更高了，驕傲得跟巡視領地的大鵝一樣。
陳陽尋了個沒人的地方，點了一根和天下，撥通了陳芳的電話：
“情況不對，按計劃，準備應變吧。”
“還有，我讓你調查古德曼，怎麼樣了？”
陳陽純憑着家族鬥爭的本能，把目標放到了古德曼身上。
唐志義和老太太之流，在他看來不僅僅是外鬥外行，窩裏鬥一樣外行，玩不出什麼新鮮東西。
陳芳一板一眼地將調查結果闡述了一遍。
古德曼，出身歐洲一個大家族，不過是旁支中的旁支，連在家族基金會領一份錢當米蟲的資格都沒有的那一種。
他本身能力還行，之前在另外一家跨國公司裏做亞太區總經理，因爲騷擾醜聞，以及吸毒、酗酒之類的問題離職。
這還是看在歐洲那個古老家族的份上，給了面子，讓古德曼主動離職。
正是因爲這樣，匆忙間，國際沉船打撈公司沒有調查清楚，就聘請了古德曼成爲亞太區總裁。
一開始的大半個月，古德曼幹得不錯，至少跟唐婉這邊的對接順暢，並沒有問題。
這一回仔細調查，陳芳才發現古德曼屁股相當的不乾淨。
他的電腦上，有境外暗網裏各種兒童不宜網站的交易記錄。
他的家裏面，搜出了很多帶着凌虐的自拍視頻，視頻裏面的女孩子都被折磨得不成樣。
他的車上，發現有拆裝過偷拍系統的痕跡，跟陳陽車上的是同一套東西，不像陳陽車上的做得隱蔽，那是堂而皇之的處理，判斷古德曼自己是知情的。
古德曼還將沉船打撈公司這邊的內幕消息，通報給了歐洲古老家族，不知在密謀什麼。
與這些相比，古德曼跟唐志義一起去各種浪的事情，簡直就不能叫事。
唐志義具體跟古德曼在密謀什麼，他們還算是小心，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陳陽沒法判斷他們具體想怎麼做，但這些已經足夠他形成一個清晰的脈絡了。
“陳芳！”
“傳我命令。”
陳陽一聲令下，對面陳芳立刻躬身應命。
“第一，以上京陳家的名義，正式給那個歐洲家族去消息，申斥古德曼破壞兩個古老家族之間的友誼，要求必須給一個交代。”
“第二，發動我們所有的資本，以及陳門底蘊，全面狙擊騷擾那個家族的外圍企業。”
“第三，我要古德曼在一個小時之內破產清算。不管是金融市場還是實體經濟，直接打垮，我只給你一個小時。”
“第四，拿古德曼的黑材料去威脅他，如果不按我說的做，就投給國際刑警組織。”
陳陽繼續交代了一下做法，尤其是古德曼的部分，隨後乾脆利落地掛斷電話。
電話打完，一根菸剛剛燃燒過半。
陳陽深吸了一口，旋即把菸頭擲在地上，他如此的用力，以至於火星四濺，好像是燒熱的鋼鐵被狠狠地來了一錘子一樣。
他伸腳，一點一點地碾滅，彷彿腳下不是菸頭，而是不知所謂的螻蟻。
陳陽移開腳的時候，地毯上赫然出現焦黑一片。
他心中的憤怒，卻不曾少過半分。
遠遠地，有一些沒有進入會場的唐家親戚，認出了陳陽這個向來被人看不起的廢物女婿。他們看到他做出這樣動作，更是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們暗暗期待着酒店的侍應生過去警告，然後陳陽狼狽道歉的樣子。
並且準備以此爲談資，進入會場後好跟親戚朋友們吹噓。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等了半天，近在咫尺的女侍應生就跟瞎了一樣，不僅沒有去阻止警告，反而在陳陽偶爾一眼掃過去的時候，露出諂媚的笑容，深深地鞠躬行禮。
陳陽早已習慣這些待遇，卻並沒有在意，只是原地繞着圈子，焦急地等待着後續。
看他記不起來自己的樣子，女侍應生遺憾，惋惜。
當初陳陽豪擲數億，幾分鐘內讓盤古七星酒店易主，成爲酒店真正的幕後老闆時，女侍應生就在前臺，是全程震驚得合不上嘴巴者的一員。
陳陽別說是燒個地毯，就是把整層樓點了，女侍應生都敢跟着鼓掌，順便遞個火送個汽油什麼的。
自家產業，隨便造。
旁觀這一幕的唐家親戚，遺憾沒有看到熱鬧。而此時，一場更精彩的鬧劇，正在酒店茶室裏上演。
“唐婉！”
老太太勃然大怒，桌上僅剩下的茶杯被她擲出去，砸在唐婉的腳下。
“看看你乾的好事。”
當着唐家所有有頭有臉的親戚、家族老人的面，唐志義筆記本里的古德曼視頻，投影到大屏幕上。
古德曼下流的聲音迴盪在茶室中，在家族親戚玩味、嘆息、譏諷、鄙夷的目光注視下，
唐婉的臉瞬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