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這個倉庫的主人，就是你說的那位嗎？”
唐婉等愛德華跑遠了，才疑惑地問道。
陳陽搖頭道：“並不是。”
“那你還？”
唐婉詫異地繼續問。
陳陽微微一笑，道：“你說，孫殿英的心腹手下，帶着一個當時被抓壯丁的盜墓賊一起流亡到美國，有沒有這個可能？”
唐婉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只是怎麼想怎麼覺得牽強。
陳陽沒有賣關子，接着道：“這個推斷不一定成立，我只是想起了盜墓一個慣用的手法，跟現在的情況很像。”
“有一些盜墓賊呀，聽說了什麼地方有古墓，他們就會以探險、寫生、農業研究，或者是僞造個什麼證件，去目的地的村裏租一塊地，再起個破房子。
這樣就不用晝伏夜出，擔心引人注意，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貓在房子裏，從房子裏開始往下挖。”
陳陽自信地道：“我本來還不是很確定那個華人老頭是想做什麼，只是覺得不對勁才讓愛德華拍下來。
現在看到玫瑰花田，我知道他是在做什麼了？”
唐婉好奇地問道：“做什麼呢？”
“保密！”
陳陽笑眯眯地賣起了關子。
唐婉再想問也沒機會了，他們回到了倉庫拍賣的地方。
“2000美金一次！
2000美金兩次~~”
老哈里喊得聲嘶力竭。
愛德華跟斗氣公雞一樣，氣鼓鼓地瞪着之前第一個上去跟陳陽碰拳的黑人德魯。
“嘿德魯，你不是說偉大的溫莎公爵選什麼，你就不買嗎？
怎麼把話吞回去了？”
愛德華氣急敗壞地喊着。
本來幾百美金，撐死了1000美金就能拿下的倉庫，被德魯硬生生地擡到了2000美金了。
德魯咧嘴一笑，黑漆漆的臉襯托得牙齒雪白，他做出了一個誇張的吞嚥動作，一副討打模樣：“我就是吞下去了，怎麼樣夥計，你想打我嗎？”
愛德華差點原地爆炸。
幸好這個時候陳陽帶着唐婉走了過來，依然拿胳膊肘給了他一下，讓愛德華多少冷靜下來了一些。
德魯還在繼續叫囂：
“你以爲我傻嗎？
味道不對！！！”
他得意洋洋地道：“你還記得史密斯博士進入十萬俱樂部的經典一役嗎？他買通了倉庫管理員，往一堆破傢俱上噴了紅木香氛，味道那個濃，讓對手以爲全部是真的紅木傢俱，把資金全耗光在了一堆垃圾上。
最後真正的寶貝，沒錢跟史密斯博士競爭，讓他一戰成名！”
“哦，你肯定記得，你的溫莎公爵綽號，不就是史密斯博士那時候給你取的嗎？”
愛德華還在跟德魯鬥着嘴，一邊吵吵，一邊叫價，在場所有的撿寶人全都沒有對他們一口一個法克魷，一言不合就要動槍的樣子放在心上，嬉嬉笑笑地看着他們鬥氣。
唐婉則好奇地問道：“陳陽，什麼叫十萬俱樂部。”
陳陽一邊看着猴戲，一邊道：“就是單間倉庫拍賣，獲得超過10萬美金的收益。”
“這可不容易。”
唐婉點了點頭，完全能理解。
那相當於在琉璃廠撿了個大漏。
愛德華在他們說話時候，終於停止了跟德魯的罵戰，緊張地問道：“真的要拿下嗎？
我估計沒有5000美金拿不下來。”
陳陽聽到德魯叫的價格已經到了3500了，知道確實如愛德華所說。
他們停止叫罵，也不是沒詞兒了，是價格越往上爬升得就越艱難，愛德華跟德魯兩個人全都臉上見汗了。
目前可見的只有玻璃器皿，哪怕察覺到不對，到了這個價格，就已經是賭博了。
天知道里面藏的東西值多少？隨時可能血本無歸。
陳陽冷靜地問道：“你有多少錢？”
愛德華哭喪着臉，道：“就5000美金。就這還是我剛把房子賣了。”
陳陽瞥了他一眼，神色之複雜，充滿了憐憫，就差直接說“你個窮鬼”了，刺激得差點讓愛德華再次暴跳如雷。
“5000美金！”
老哈里欣喜若狂，德魯的臉更黑了。
他擦掉臉上的油汗，對愛德華道：溫莎公爵，他的話代表你的意思嗎？
yoo~~，你真的相信一個chink的話？讓一個黃皮膚做你的主？
你瘋了嗎？”
這話一出，倉庫外頓時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包括愛德華，包括陳陽，包括唐婉，所有臉都沉了下來。
這不同於之前的罵罵咧咧。
chink，是中華佬的意思，那股輕蔑勁兒，完全是當面的種族歧視。
愛德華一手扶在槍上，同時上前，一手指着德魯的鼻子，神情嚴肅地道：“唐人陳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五千美金，有種就跟上，沒種滾蛋。”
陳陽詫異地看了愛德華一眼，有刮目相看的意思。
他剛纔還能明顯感覺到愛德華在打退堂鼓，有違背約定的意思，沒想到德魯一聲“chink”，他反倒下定了決心。
“夥計，別激動。”
德魯雙手舉起，倒退幾步，回到他幾個黑人跟班身邊，這才重新有了底氣。
他看着陳陽和愛德華，冷笑道：“行行行，讓給你們了。
愛德華，我會睜大眼睛看清楚，你能弄出什麼好東西來？
要是一堆破爛，等明天各位十萬俱樂部的大佬們都來了，我一定給你好好宣傳，畢竟是大名鼎鼎的溫莎公爵，我們圈子裏有名的冤大頭愛德華。”
“你又做了一回冤大頭，大家肯定願意爲這個幹上一杯。”
“呸~”
愛德華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不鳥德魯了，直接去老哈里那裏交錢。
德魯這個唯一敢賭的都打了退堂鼓，自然沒有人再跟愛德華爭這間倉庫，順利成交。
老哈里叫着下一間倉庫，卻一個移步的人都沒有，全都嬉嬉笑笑地站在倉庫外面，看着愛德華和陳陽、唐婉走進酒氣熏人的小倉庫裏。
唐婉被這麼多人看着，有些不習慣地問道：“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她不能理解，這個倉庫的歸屬已經確定，他們還在圍觀什麼？
愛德華神情有些黯然地道：“他們在找信心。”
這下，連陳陽都不懂了。
他們兩個好奇地看着愛德華。
“我能理解他們，因爲我跟他們一樣。”
愛德華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也不嫌髒，淡淡地道：“你們覺得，我是靠什麼在一次次地失敗，又一次次地堅持下來的？
夢想？去他媽的夢想。
愛好？去他媽的愛好。”
“就是像他們一樣，眼巴巴地看着，看到有本事有運氣的人，拍到一個好倉庫，大賺一筆的樣子。
然後把自己代入進去，想象着自己也能有這麼一天，才能堅持下來的。”
德魯在外面看他們一直沒有動作，大聲地嘲笑道：
“夥計，後悔了吧，那5000美金是不是你身上最後的錢？
你的房子不是上次已經賣了嗎？
晚上你是不是要去睡在公共廁所裏了？
哈哈哈，一個chink的話你也敢信，活該！”
陳陽一腳把地上的碎瓶子往倉庫外踹過去，鋒利的碎玻璃瓶差點砸在德魯的臉上。
他衝着德魯喊了一聲：“閉上你的臭嘴，睜大你的狗眼看好吧，看看我們的溫莎公爵是怎麼發財的？！”
陳陽說完，一手取下一瓶劣質白酒瓶，一手拍在愛德華的肩膀上，道：
“今天開始，換他們來代入你，羨慕你，然後堅持下去了。
我說的。”
話音剛落，陳陽屈指彈開了白酒瓶的蓋子，晃了晃瓶身。
下一刻，酒瓶裏的粘稠液體晃動，濃郁的玫瑰花香飄散出來，甚至傳到了倉庫外面。
那是精油皇后——玫瑰精油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