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阮撩開車簾看向外面的街景，眼前的風景一幕幕倒退，像時間齒輪一般。在眼前劃過虛像。
“殿下。你從前帶姐姐出門辦過案子嗎？”溫阮鬼使神差的問道。
元稷本閉着眼眸在小憩，聽到她的話。緩緩睜開眸子，眼底氾濫起波濤洶涌。
“沒有。”他說。
“爲什麼呢？”溫阮問道，“這宮外的世界繁華有趣，我想姐姐也會很喜歡，畢竟在未入東宮前，姐姐在溫府。應該時常同府邸的姐妹會一起出來遊玩吧？”
“那時……未曾想過，她在東宮會悶。”元稷開口聲音平緩，“也總以爲時日還長。以後總會有時間。”
溫阮將下巴搭在手臂上，扶着窗欄，看着外頭。
元稷側眸。瞧不見她的神色。
她再未應聲。
時日還長……
人和人在相處時總會有這般感覺。
日後還長，還有下次。
卻總忘了眼前的這一刻纔是最重要的。
有些人或許一別不會再見。
有些地方或許一生只會涉足一次。
那些沒來得及珍惜的人事物。他們總會以另一種慘痛的方式，教會你珍惜，讓你追悔不已。
馬車內一度靜默無聲。
元稷拇指捻着食指上的扳指。內心竟有種從未有過的煎熬和焦慮。
溫阮雖目光凝着窗外。景色卻不入眼。
她爲他精心織了一張網。他深陷，痛苦時，她同樣會痛。
無法做到置身事外。
溫阮閉上眼眸，將眸底的紅氣逼退。再次睜眼時，已然沒了方纔的情緒。
她從窗邊轉過身。上前軟在元稷懷中，伸手勾住他念着扳指的手，擡起眼眸，問道：“殿下從前很愛姐姐嗎？”
他聲音低沉道：“很愛。”不止從前。
“那姐姐從前知道嗎？”
溫阮記憶中，元稷從未親口對她說過“情愛”二字。
元稷沉默。
她知道嗎？
若是知道，會不會怨他，愛她爲何還要做傷害她家人的事。
若是不知，會不會覺得過往他們之間的所有，都不值一提，是她錯付？
“殿下怎麼不說話？”溫阮刨根問底，非要將他的心捅出個血窟窿來才滿意。
“我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元稷嗓音沙啞道。
溫阮眼眸失神片刻，隨即彎着眸子，道：“殿下心誠，姐姐泉下定會有知。”
“殿下賭坊到了。”馬車行駛一陣，倏地停了，外頭的小廝道。
“我們下去吧。”元稷拍了拍她的手背，人起了身。
溫阮笑着應道：“好。”
元稷摔下躍下馬車，轉身將溫阮從馬車上抱下。
跟隨他們的四人，神色怪異。
從前只聽聞太子不近女色，但鮮少聽聞太子有斷袖的癖好啊。
衆人正在猜測之際，當即又瞧見太子牽着那小隨從的手進了賭坊。
“太子這樣，太子妃知道嗎？”有人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
爲首的人一個眼神瞪過去：“私下議論殿下，不要命了？”
衆人當即收起好奇心，斂眸跟着元稷進了賭坊。
在進門之際，溫阮從元稷手中抽出手，默默跟在他的身後。
元稷回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