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的命名術 >283、立規矩
    知新別院佔地面積很大,而講武堂則在西側的一個獨立院落裏。

    院子中間是一顆銀杏樹,之前的兩場大雪,把葉子都壓掉了。

    講武堂荒廢了很久。

    慶塵走在裏面認真的檢查着,他發現這裏被人打掃的乾乾淨淨,連玻璃都擦過。

    如果李恪從早上6點開始忙活,到現在也才9點鐘,三個小時一個人想打掃乾淨四合院無異於癡人說夢。

    看來,那位李恪說謊了。

    然而就在此時,山長李立恆忍受不了數學教習周行文在辦公室裏嘮叨,跟着來到講武堂這裏。

    他看着講武堂有些意外道:“那個叫李恪的孩子昨天晚上沒走,在講武堂裏待了一晚上。我還以爲他在這幹什麼呢,原來是在打掃院子。”

    慶塵愣了一下,原來李恪雖然說謊了,卻是不想讓他覺得對方在賣苦賣慘。。

    他好奇問道:“山長,講武堂有多久沒有打掃了?”

    “十多年吧,”山長李立恆淡然說道:“如今是科技時代了,我覺得學武用處並不大,所以一直不太在意。”

    慶塵搖搖頭:“修行修的是精氣神。”

    “隨你怎麼說,”李立恆說道:“有時候你想教,學生們也未必願意學,現在的孩子們不想喫苦了,稍微喫一點苦就哭天喊地的,你打他吧,他父母還來鬧。我是他們的長輩還好說,但你一個外人,可未必能扛得住了。不過既然你接了講武堂就好好教,能教出一羣什麼樣的學生,那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慶塵說道:“剛來的時候聽說學堂規矩多,我還挺欣慰的,結果現在看來,也不是那麼回事嘛。”

    李立恆聽了很生氣:“那你教嘛,我看看你能教成什麼樣。”

    說完李立恆揹着雙手離開,慶塵若有所思。

    山長這是提醒自己,自己所教的這批學生都是李氏大人物家的孩子,自己未必能拿捏住。

    早些年學堂裏還有戒尺,但現在已經沒人敢用了。

    李氏學堂教習的地位確實很高,但家長們也不是瞎胡鬧,平日裏補課、加課幹什麼都可以,但唯獨揍孩子這一點,家長們受不了。

    可是不打,李氏的子弟是真皮,無法無天的皮。

    要知道李氏子弟可跟普通學生不太一樣,從小的就在權貴家庭裏生活,私底下有些子弟都未必把教習當人看。

    這種子弟,不打就沒法教了。

    而且,早20年有些學生的母親,還都是李立恆的妹妹,連李立恆拿她們也沒什麼辦法。

    想到這裏,慶塵給李長青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又從銀杏樹上折了一根樹枝。

    還別說,這老銀杏樹的枝條,柔韌程度與皮帶有着異曲同工之妙。

    早上第一節課的時候,李氏子弟們歡天喜地的來上‘體育課’。

    他們可是聽說了,外面公立學校的體育課就跟自由娛樂沒什麼差別,也不用背書、不用做題,還能自由活動。

    然而他們剛剛走進講武堂,就看到慶塵拿着一根樹枝,笑眯眯的等在門口。

    不知道爲何,學生們看到他這模樣,一個個頓時打了個寒顫,全都老老實實站到了一邊。

    學堂深處的銅鐘響了起來,結果又過了一分鐘,都還有四五個人沒來講武堂。

    李彤雲走到慶塵旁邊小聲說道:“他們跑學堂門口找僕役拿零食去了,學堂不讓僕役進來,所以很多人就讓僕役拿着零食等在門外,每個課間都可以去喫一點,準備的可齊全了。”

    慶塵挑挑眉毛,這特麼叫上學?這些李氏子弟是來上學的,還是來享福的?

    一旁的慶一樂了,他沒想到慶塵第一天上課就要面對這種事情。

    不過他也理解,別說李氏是這樣,如今各個財團的學堂都是這種情況。

    若是沒有德高望重的教習壓住學生與家長,那這學堂肯定亂哄哄的。

    李氏當初讓李立恆過來管知新別院,也是希望他能壓住場面。

    結果李立恆是個老好人,壓根不怎麼管事。

    慶塵瞥了慶一一眼,然後對李恪說道:“你帶着同學在講武堂等我。”

    說完他直奔門口,放眼一看那五名學生還真在門口喫着點心,那些僕役們一個個從車上拿下點心盒子,裏面擺的零食琳琅滿目。

    慶塵笑眯眯的走過去,擡手便是用樹枝一下下抽在了五名學生的屁股上。

    銀杏樹枝揮動時發出脆響,給五名學生抽的鬼哭狼嚎。

    如今裏世界保暖科技發達,學生們饒是冬天也只穿了兩件薄薄的單衣,所以這樹枝抽下去格外的疼。

    慶塵這邊一動手,學生旁邊的僕役就急眼了:“你幹什麼?敢打我家少爺小姐?”

    慶塵冷笑:“怎麼,還敢跟學堂教習先生動手?不怕被埋在花園裏當肥料?現在都給我滾回去,告訴你們家人,從今天開始知新別院的所有學生過來,不準帶僕役,不準開車送,都給我老老實實的走路過來!覺得我揍學生不對,就自己過來理論!”

    說着,他抽着幾名學生,往學堂裏面趕去,就像是趕着幾頭豬崽:“小小年紀知識沒學多少,好喫懶做倒是都學會了。”

    這一幕被聞聲趕來的教習們、學生們看到,全都驚呆了。

    知新別院十多年沒揍過學生了,不是老師們不想揍,實在是不敢揍。

    周行文攔住了其他教習,冷笑道:“別管他,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爲誰都能打呢。等會兒,那些孩子的母親鬧上門來他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這時候,周行文的第一反應就是借刀殺人!

    既然他們面對這位講武堂教習時,攆不走,打不過,教學內容還被吊打。

    他們沒有辦法收拾慶塵,那就讓那些能收拾的來收拾。

    其他幾位教習心領神會,紛紛退回了辦公室去。

    回去的路上,地理教習欒峯峯還有些擔心:“他現在也是知新別院的教習,咱們是不是應該同仇敵愾啊,我也覺得那些學生該管管了,自律的學生太少,都被父母給慣壞了。”

    周行文冷笑道:“那你去管啊,你看看自己能不能管得住。而且這是他自己作孽,講課第一天就用樹枝抽學生,自己找死我們怎麼幫?”

    “行吧,”教習們嘆息。

    李立恆看着這一幕,搖搖頭,他沒有回辦公室,也沒有上前勸阻慶塵。

    當慶塵趕着學生從他身邊經過時,好奇問道:“山長,我看您愁眉不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