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的命名術 >347、相信
    “我也沒想到秧秧你會這麼直接,”慶塵嘆息道:“不過沒關係,他早晚要知道的。”

    從慶塵選擇胡小牛作爲表世界騎士成員開始,他的老闆身份就註定沒法隱瞞下去了。

    劉德柱之前,之所以得到了那麼多的關注度,便是因爲他自己聲稱接近了李叔同。

    後來,所有人都知道劉德柱只是被人推出來的傀儡,背後還另有其人。

    而這個人,纔是真正接近過李叔同的人。

    也就是鄭遠東曾說過的,18號監獄裏的第三位時間行者。

    於是,劉德柱的身份變成了員工,白晝組織出現。

    現在很多人懷疑白晝老闆已經成爲了騎士的繼承者,將要成爲騎士的下一代領袖。

    白晝成員們,自己也有過猜測,但都沒敢問。

    所以當某一天慶塵承認自己的騎士身份,起碼對於白晝成員來說,真相便水落石出。。

    畢竟想成爲騎士哪有那麼容易?

    某一刻慶塵甚至懷疑過,神代與鹿島之所以在神代空音發佈會那天,把他當做主要目標,也是因爲神代與騎士組織數百年的仇恨。

    但是,這都還不是最關鍵的。

    對慶塵來說,關鍵的是當他承認身份的那一刻,就註定會幫胡小牛回憶起許多事情來。

    此時此刻,胡小牛回憶着自己跟慶塵認識的經過,所以,行署路遭遇綁架被救、老君山被救、李東澤出手殺王芸,其實都是眼前這位慶塵、白晝老闆幫的忙。

    這一刻,胡小牛才意識到自己到底欠了慶塵多少人情。

    當正如慶塵預料的那樣,人情可以慢慢打工還,但有些事情……胡小牛覺得有些不對勁。

    胡小牛看向慶塵:“那我們在羣裏聊天的時候,老闆你是怎麼做到同時操控兩個號的?天真可給我說了,有一次老闆在羣裏發消息的時候,你都沒拿手機!”

    “……我讓別人替我發的,”慶塵說道。

    “那我們當初一起見完羅萬涯,你還假裝單獨去跟老闆彙報情況,”胡小牛問道。

    “差不多可以了,”慶塵嘆息。

    他心中暗自說了一聲,好在這只是小範圍掉馬甲社死,他還扛得住。

    “老闆您裝的真像啊,”胡小牛不由自主換了稱呼,他又問:“所以,劉德柱當着老闆的面,八卦了老闆?”

    “是的,”慶塵平靜迴應道。

    秧秧愣了一下:“八卦什麼了,說說唄。”

    “等會,這個我們等會兒再說,我想緩緩,”胡小牛捂着腦門:“所以老闆,你帶我去002號禁忌之地,是要讓我成爲騎士?”

    慶塵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認真糾正道:“你最好改一下稱呼,不要老闆老闆的稱呼我,記住,目前知道我身份的還是少數,你叫我慶塵就行了。”

    胡小牛答應了一聲,但秧秧這時候反而不樂意了:“我在海城都聽說了很多關於白晝的事情,但我才知道你們竟然建羣了都沒邀請我進去,我不是白晝的成員嗎?”

    慶塵沉默半晌:“嚴格意義上講,我都不知道你算不算白晝的成員。你和其他成員不同,你有自己的目標與理想,而你的路和白晝未必是一致的。”

    例如秧秧幫助海城一些混不下去的時間行者離開城市,幫助他們在荒野上重建一個小規模家園苟延殘喘,這種事情白晝是不會做的。

    例如秧秧他們組織學生遊行,去反對聯邦目前的一些體制,也是白晝不會去做的。

    所以,白晝的路和秧秧的路,存在着分歧。

    “那我不管,反正我是白晝的成員了啊,老闆!”秧秧笑眯眯說道:“記得回表世界後拉我進羣啊。”

    “行吧,”慶塵嘆息道。

    秧秧歪着腦袋好奇問道:“不過,白晝就沒什麼目標呢,如此大的機遇與變革,不做點什麼應該會遺憾吧。”

    慶塵想了想說道:“更好的活下去,就是白晝的目標。”

    “也不錯,”秧秧笑眯眯的說道:“我也想明白了,每個人的想法都有不同,我不會要求白晝幫我什麼的,所以不用有什麼擔心。”

    直到此時,秧秧甚至都沒問過慶塵他們來荒野做什麼。

    胡小牛想了想:“我先回帳篷睡覺去了,你們聊。”

    回帳篷的路上,他竟然看見隔壁兩頂帳篷裏,老人與李恪都在透過帳篷簾子的縫隙,悄然觀望着篝火那邊。

    老人見胡小牛,立刻招手:“喂,小子,過來過來。”

    胡小牛一頭霧水:“怎麼了老爺子。”

    “那個姑娘,是慶塵在表世界的朋友吧?”老人說道。

    胡小牛想了想說道:“不知道。”

    老人痛心疾首道:“你怎麼面對將死的老人都不說實話。”

    胡小牛說道:“我也沒想到李氏家主能這麼八卦……”

    “煩死了,”老人揮揮手:“趕緊回去睡吧,別睡吧,別擋住我的視線。”

    “好的,”胡小牛說完回到帳篷,躺了一會兒之後,也爬了起來,默默透過帳篷簾子的縫隙向外面看去。

    他們的帳篷並排扎着,三個人整整齊齊的趴在帳篷裏面,如果有人從近處看,一定會覺得非常詭異……

    三個人的目光向更遠處望去,發現正在喫瓜的遠不止三個,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帳篷裏,郭虎禪也正透過縫隙悄悄看着。

    其實彼此之間離得很遠,胡小牛他們按理說是發現不了郭虎禪的。

    但篝火的光透過簾子縫隙照在對方腦門上,竟然還有點反光,這想不發現都不行,特徵太明顯了。

    篝火旁,慶塵往火里加了一些枯枝:“累嗎?一定很累吧,一個17歲的女孩子要做那麼多的事情。”

    “嗯,說不累肯定是假的,”秧秧笑着說道:“身邊沒有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不管什麼時候都必須小心警惕纔行,有時候在新建的小鎮上,睡覺都得利用力場飄在天上睡,這樣才能安心一些。現在想想,還是在洛城行署路的時候最安心。”

    “那些時間行者和荒野人心懷不軌嗎?”慶塵問道。

    “嗯,人心隔肚皮,重建家園的過程裏,發生過很多骯髒的事情,”秧秧說道:“這世界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美好,你就算真心實意的幫助一個人,對方也未必就對你心懷感激。有人偷物資也就算了,還有人以爲那裏沒有秩序就想欺負弱小,搶別人的勞動成果。”

    “那爲什麼還要幫助他們?”慶塵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