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的命名術 >406、最好的戰場
    黃金蟹場一直都只存在於傳說之中,偶爾幾十年裏纔會出現一次,然後繼續傳說下去。

    北極號旁邊的那三艘捕蟹船慢慢讓開道路,他們想看看北極號的其他蟹籠裏是個什麼狀況。

    一籠、兩籠、三籠……

    幾乎每一籠打撈上來的帝王蟹數量都在100之上。

    克雷格簡單的算個賬便發現,北極號只下這一次蟹籠,便已經足夠滿載而歸!

    他對身旁的水手高喊道:“把我們的蟹籠也放下去!這裏絕對是黃金蟹場,北極號只放了180個蟹籠,下面一定還有帝王蟹!”

    北極號很小很破,只能攜帶180個蟹籠,連配額也要比其他的捕蟹船少一些。

    一般情況下,阿爾卑斯號攜帶的蟹籠就有300個。

    然而,他們這邊纔剛剛將蟹籠吊起來,還沒來得及往裏面掛上鱈魚誘餌,便聽到有利器在夜空中破風而來。

    剎那間,一枚撲克牌隔着上百米距離飈射而至,割斷了阿爾卑斯號吊機上的繩索。

    撲克去勢未止,竟是繼續向前旋轉,在克雷格右側臉頰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口子後,才慢慢飄落在甲板上。

    Joker。

    那紅黃相間的Joker牌面,就像是躺在甲板上發出無聲的嘲笑。。

    那蟹籠噗通一聲,墜入了深海之中。

    克雷格驚異莫名的看向北極號,他拿出望遠鏡,正好看到那位曾經來過胡桃酒吧的少年,正對自己咧嘴笑着,並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強大的壓迫感,遠隔上百米都直撲面門。

    他看着甲板,撿起那張撲克牌來輕輕一撕,Joker就一分爲二成了兩張紙片。

    這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紙撲克牌了,爲什麼能割開繩索?

    要知道,那繩索是負責吊起六百八十磅蟹籠的粗繩索啊,紙牌憑什麼能割開?

    克雷格心有餘悸的摸摸臉頰上的血口子,心想如果剛剛這撲克牌劃過脖頸,那他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莫名想到水手遭遇‘海怪’之後回來說,對方既然沒打算殺人,那就千萬不要去主動挑釁了。

    不然一定會死的很慘。

    就像是水手落入海中遇到虎鯊,對方沒打算喫你,你就千萬不要自己閒着沒事瘋狂晃動身體引起對方的注意。

    想到這裏,克里格默默的把撕掉的撲克牌揣進了兜裏。

    以免對方看到自己撕掉撲克的行爲,將此視爲一種挑釁……

    駕駛室裏,正負責掌舵的水手說道:“船長,北極號那邊通知我們說,想要在黃金蟹場下籠子沒問題,反正都是大自然的饋贈,但是按照巴倫支海上的規矩,我們必須等北極號離開後才能開始幹活。”

    克雷格突然冷冷說道:“下錨,所有人都回船艙裏休息,等北極號走了之後我們再下蟹籠。”

    準確講,克雷格認慫了。

    如今,時間行者早就成了各個酒吧裏熱烈討論的話題。

    想到對方可能來自的國度,克雷格突然有種被東方神祕力量支配的感覺。

    時間行者爲什麼要幫張儉啊?克雷格想不明白。

    克雷格不確定,如果阿爾卑斯號、虎鯨號、長尾號全在這裏下籠的話,黃金蟹場的帝王蟹還夠不夠分。

    但既然找到了黃金蟹場,那就值得等待。

    ……

    ……

    “謝謝你們幫我,”張儉看着慶塵與秧秧認真說道:“我現在大概猜到你們是什麼身份了,所以你們一開始就知道,這裏是黃金蟹場,對不對?今天晚上芬爾和克雷格他們應該是派水手來割我們的浮漂了吧,也是慶塵你幫我擊退他們的。”

    慶塵和秧秧兩人站在甲板旁邊負責接吊起的蟹籠,少年笑了笑說道:“我們沒有打算幫你,不用想那麼多。我們來到這裏有着自己的打算,很多事情不過是順手做的。咱們非親非故也沒有友誼,還不值得我們出手。”

    張儉愣了一下:“那你們爲什麼還……”

    “好玩啊,”秧秧歪着腦袋笑道:“這還不夠嗎?相比於幫你,我們對好玩的事情更感興趣,所以不要一個勁的謝謝我們了,大家客套起來還挺費勁的。”

    不得不說,慶塵和秧秧有一點很相似,就是都怕和人客套。

    而且,他們也確實沒有要幫張儉的意思。

    畢竟他們能幫今年,還能年年都幫嗎,張儉如果明年還找不到蟹場,那跟着他的船員還會被坑。

    捕蟹船上的水手收入差別很大,好的捕蟹船上,水手一年分到8萬多歐。

    差的捕蟹船上,一年分到五萬多歐,而張儉去年的船上,水手們只分到2萬多歐,真的就是一個底薪。

    這時候慶塵對張儉認真說道:“你說自己的冒險夢時很讓人動容,但我大概也明白你爲什麼老是找不到蟹場了。”

    “對於你來說,來到巴倫支海是一場自由與冒險的旅程,但你應該多想想自己的船員,大家帶着命來到這裏,還要承擔起家庭的責任,”慶塵繼續說道:“你可以從來都不忘記自己的初心,不接受資本,你可以繼續冒險,但是捕蟹船就是要捕蟹的,不然你也只是個失敗的冒險家。所以多做做功課,研究一下哪裏可能會出現帝王蟹。在我看來帝王蟹並不是很難找,它們有自己活動的規律。”

    張儉愣了半晌。

    老約翰也愣了半晌。

    張儉是被人教訓一頓後,心裏稍微有點不服氣,但是不服氣之後又是發自內心的反省。

    畢竟他父親還在的時候,雖然也一直在說自由與冒險精神,但是總能帶着船員們滿載而歸。

    老約翰愣了半晌,是因爲他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少年少女一邊說話一邊卸蟹籠,剛剛老約翰都忘了用吊機,結果這倆人舉着六百八十磅的蟹籠跟特麼玩一樣。

    可能這少年和少女說話的時候都忘了,蟹籠上甲板之後挪走,是需要用吊機的吧?!

    某一刻,老約翰覺得慶塵才更適合做這個北極號的船長啊,要是跟着這樣的船長,恐怕船上一條人命都不會出,而且每年都能滿載而歸。

    每年工作7天,然後剩下的三百多天都可以自由自在的享受生活了。

    一旁負責用卡尺量蟹的尼德普,感覺自己在捕蟹船上從來沒有如此輕鬆過……

    下蟹籠不容易,收蟹籠更難。

    北極號將船上的燈光全部打開,從夜裏九點鐘一直忙到了清晨。

    老約翰都困的有點想合上眼睛了,而慶塵和秧秧卻依然活力無限的幹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