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白晝如今不缺賺錢的手段,但來都來了……
沒有見錢不撿的道理啊!
張儉躲在船艙裏,忽然看到那少年少女殺完不知道多少人後,竟是突然並肩坐在甲板的護欄上,聊了起來。
彷彿那無邊的海浪與低垂的黑雲,都沒有對他們產生任何壓迫感。
張儉大聲喊道:“你們在幹什麼?”
慶塵轉頭笑着對他喊道:“等風來!”
張儉感覺莫名其妙,時間行者的腦子是不是都多少有點問題?!
但他突然覺得,這少年好像真的在等風來,而且是在等一場罕見的颶風。
光芒四射號裏的卡布裏覺得有點不對勁,槍聲停歇了,但是沒人來找他,也沒人來殺他。
好像就要這樣放任他在這大海上自生自滅了似的。
過了五分鐘,卡布裏鼓足勇氣悄悄靠近窗戶,便看到張儉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與少女並肩坐在甲板護欄上,面對着海浪無比淡定。
卡布裏默默的看着這一切,他發誓這一幕足以震撼任何人的心靈。
狂躁咆哮的海潮與風,就像是這兩人的背景。
船下正瘋狂進食的海底巨獸的隱約黑色身影,與兩人相襯,成爲寧謐與暴力的極致對比。
這世上不可能有任何一位畫手,能將這攝人心魄的畫面完美復原。
秧秧輕鬆的坐在護欄上,雙腿在護欄外蕩啊蕩的:“你們騎士每次晉升都要面對這種最危險的情況嗎?”
“對,九死一生,”慶塵說道。
;秧秧歪着腦袋問道:“冒着九死一生的風險,做一些明知不可爲偏要爲之的事情……這就是騎士的浪漫精神嗎。以前在裏世界聽說騎士的故事,我不太理解,但親身跟着你體會過一次,大概有些理解了。”
慶塵笑了笑:“這世上不也還有很多人,做着看似永遠完不成的事情嗎,比如我們的先輩,比如你們現在所做的事情。”
秧秧想了想調侃着說道:“不一樣,先輩們是看不見希望卻還做了,我們是有成功的先例可以借鑑。我們發動學生覺醒意識,是因爲我們知道只有少年才能拯救這個世界。你想啊,爲什麼動畫里老是少年拯救世界?還不是因爲如果中年人聽說世界要毀滅了,他們第一反應會是,還有這種好事?那還不趕緊毀滅?中年人已經沒有拯救世界的興趣了呀,所以,少年纔是這個世界的火種啊。”
秧秧繼續說道:“大家總是嘲笑年輕人的天真、幼稚、理想化,然而正是這一往無前的勇氣,才能點燃一片火。總有一天,火會燒起來的。”
慶塵忽然想到師父常說的。
我的朋友啊,你不能用溫柔應對黑暗,要用火。
他看着遠處的風浪站起身來笑道:“我要的風,終於來了。”
世界的盡頭,正有一股海潮不斷攀升,高高的猶如一堵黑牆。
慶塵回到船艙之中,拿出自己的衝浪板。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要在這個鬼天氣衝浪吧?
秧秧笑了起來,她帶着慶塵飛到了光芒四射號上,然後進入船艙把那位被壓制着動彈不得的卡布裏給提回了北極號上。
B級力場覺醒者,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
慶塵說道:“我駕駛光芒四射號去完成生死關,你在北極號上幫他們穩一下船身,等我回來。”
秧秧笑着問道:“也許你回不來呢,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所有人都在說,騎士們的一生都在追求極限,那你說騎士們的極限到底在哪裏?”
慶塵回頭笑着說道:“在騎士的心裏。”
說完,秧秧笑着飛離光芒四射號:“我現在相信你能活下來了,不過不用你游回來,我會去接你的。”
“好,”慶塵走進駕駛艙,光芒四射號緩緩開動。
那光影璀璨的豪華遊艇,迎着那一堵黑暗之潮,彷彿一個巨人舉着光芒萬丈的戰旗,向着世界盡頭與那黑暗神國,孤獨的發起了凡人的衝鋒。
決絕。
無悔。
張儉怔怔的抓着船艙門,看着光芒四射號。
曾經,慶塵對他說對於一個捕蟹船的船長來說,最完美的冒險精神便是帶領船員們抵達危險的巴倫支海上,滿載着整船的帝王蟹活着回來。
那時候他心裏還稍有不屑,心說沒有常年待在巴倫支海上的人,怎麼配談冒險與自由的精神?
而如今他才明白,原來這纔是真正的冒險家,這纔是海洋與天地間,最勇敢的人。
這世間最勇敢的人不是無知而無畏,而是知道有多危險,卻依然選擇戰鬥的人。
張儉看着光芒四射號不斷提速,最終船速超過了它所能承受的22節!
看着光芒四射號迎着那黑色海潮不斷攀升,就像是要攀上那座黑色的山脊!
他突然覺得,光芒四射號的船名太應景了,慶塵的人生,應該也是光芒四射號的吧。
張儉在船艙裏不停翻找起來,嘴裏喃喃道:“我的望遠鏡呢?!我的望遠鏡呢!找到了!”
就在他舉起望遠鏡的一瞬,正好看到光芒四射號衝到海潮的高高山脊上,那少年抱着衝浪板一躍而下。
張儉心馳神往,原來這纔是真正的人生。
某一瞬間,他只覺內心裏有一團滾燙的火焰開始燃燒。
下一刻,秧秧提着卡布裏又飛了出去,因爲她感知到就在慶塵躍下黑潮之巔的一瞬間,海底那些海底巨獸們竟同一時間放棄了進食,同時朝着慶塵的方向撲去。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許是這些已經被葉塞尼亞血液開啓新世界的生靈們,已經知道該吞噬什麼才能進化。
也許是騎士之軀對它們有着難以言喻的吸引力。
又或者,慶塵在表世界重開騎士的最後一項生死關,牽動了某些規則。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秧秧不能讓它們影響到慶塵。
海底巨獸們遊弋的很快,而秧秧的飛行速度更快。
卡布裏的領子被秧秧提在手中,四肢絲毫動彈不得,就像是空中的一根筆直人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