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夜的命名術 >493、復仇
    海城浦東國際機場候機室。

    一名少年安靜的坐在座位上。

    他目視前方,左右手裏各拿着一隻被打亂的三階魔方。

    隨着修長纖細的手指跳動,兩個被分別打亂的魔方正在快速旋轉,每隔幾秒鐘會停下一秒鐘,然後又飛快轉動起來。

    奇怪的是,這兩個魔方從來都沒有被複原過。

    就像是一個菜鳥在隨意的撥弄,根本就不會玩魔方。

    海城浦東國際機場人來人往,少年坐在熙熙攘攘中,顯得格外靜謐與孤獨。

    喧囂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候機室不遠處,幾個結伴去島國參加德州撲克大賽的年輕人看到這一幕,頓時停下了腳步。

    還未到檢票時間,所以大家也不用趕着上飛機。

    “有人在玩三階魔方,”一名年輕人笑道。

    衆人順着他的目光朝少年看去,只不過,幾個人看了一會兒便無聊的轉過頭去:“新手。”

    “嗯,三階魔方要是沒法在SUB-10復原的,都還沒有入門。單手都還沒有熟練解魔方就學着用雙手,還沒學會走路就想學着跑步了,”其中一人說道。

    所謂SUB-10,就是指十秒以內復原,算是玩魔方速擰的專業名詞。

    這些人似乎也玩魔方,卻不大看得上少年的魔方速擰水平,他們是海城大學生裏的精英,這次前往島國參加德州撲克大賽,然後順便去“高山飛驒”走一次重裝徒步,泡個溫泉。

    高山飛驒又叫做北部阿爾卑斯山脈。

    這個名字也很奇妙。

    英國傳教士威斯頓於1896年,把飛驒山脈的山景比作歐洲的阿爾卑斯山一般美麗,飛驒山脈因而開始以島國阿爾卑斯山脈之名聞名……

    後來,島國直接在這裏建了阿爾卑斯國家公園。

    其餘年輕人都找地方坐下了。

    只是,其中一名年輕人依舊緊緊盯着少年。

    他總覺得有點奇怪。

    “任巖,行了別看了,人家會尷尬的,”一人說道。

    然而叫做任巖的年輕人並未轉頭,他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少年手中的魔方雖然從來沒有復原過,但是每次停頓的時候,停滯畫面都是一樣的。

    一模一樣。

    而且少年單手擰動魔方的節奏極其奇妙,像是一段週而復始的旋律。

    一開始任巖以爲,這少年是在DNF。

    所謂DNF,也是魔方速擰術語,就是專業選手覺得自己在目標時間裏無法復原魔方,就放棄了重新打亂。

    但後來任巖發現不是。

    就像是正常人玩魔方,目標就是讓每一面的顏色都相同,而這少年每次的目標就是還原成一模一樣的複雜花色。

    這種行爲,彷彿是對方怕自己玩的太驚世駭俗,所以讓別人以爲自己只是個新手。

    任巖看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電子錶,不動聲色的計時。

    4.983秒。

    這少年單手‘復原’魔方的速度是4.983秒。

    如果這樣看的話,少年平均5秒單手復原魔方,且還是雙手同時進行的話,就非常奇怪了。

    要知道,如今單手速擰的世界記錄就是4.693秒啊。

    任巖看了少年很久。

    然後他走到少年面前,好奇道:“你參加過魔方比賽嗎,我怎麼沒在魔方大賽上見過你。你想不想參加魔方比賽,我可以給你介紹一下怎麼報名。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國內魔方速擰協會的副會長,我叫任巖。”

    少年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依然我行我素。

    這時,任巖忽然注意到,少年雙手都是凍傷的痕跡,那種青紫印一旦形成,不到夏天是根本消不掉的。

    他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下,纔會讓一雙手凍成這樣。

    “各位旅客請注意,由海城機場飛往大阪關西機場的HO1333次航班開始檢票……”

    少年起身,不慌不忙的朝着檢票口走去,穿過頭等艙優先通道。

    完全無視了年輕人。

    任巖的同伴笑道:“人家隨便玩玩,你邀請他幹嘛?”

    任巖搖搖頭:“他不是隨便玩玩的。”

    奇怪的是,把魔方玩到這種境界的人,爲什麼會從來都沒有參加過魔方大賽?

    是不屑於參加,還是不知道有這種比賽?

    事實上。

    很多人練魔方速擰,是爲了參加比賽,但少年不是。

    他是爲了誅殺神代的時候,可以一心多用。

    他要不斷的、一次次的提高自己運算能力,一心多用時的運算能力。

    少年覺得自己在這方面還有些欠缺。

    任巖看着少年的背影感覺有些惋惜,畢竟魔方對於很多人來說也只是個業餘愛好,沒法用來考學、養家餬口,所以參加魔方比賽也沒有更多的意義。

    對方不想參加也沒辦法。

    通過檢票口,坐在頭等艙裏的少年繼續玩着魔方,頭等艙裏的人不多,除他以外只有一位中年人。

    任巖登機時,恰好看見少年還在默默的玩着魔方。

    就彷彿這少年完全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甚至沒有感情似的。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少年怪怪的,但又說不出是哪裏奇怪。

    待到飛機進入平流層,空乘端上餐食。

    頭等艙裏的另一名中年人吃了兩口便停下來,似乎是食物不太好喫。

    然而少年卻一口一口的喫着,將碗裏的每一顆米粒都喫完,水果與點心也喫的乾乾淨淨。

    空乘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就感覺這少年像是有強迫症似的,喫飯的樣子格外認真,格外珍惜。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有人爲了給他一口喫的付出了怎樣的代價,喫到正常食物機會又是多麼珍貴。

    所以從今往後他喫每一口飯,都會認認真真的喫下去,不浪費一點。

    兩小時後,飛機落地。

    乘客們朝飛機外面走去,通過漫長且複雜的大阪海關。

    然而就在走出機場大門的瞬間,少年伸手,從同樣身爲頭等艙乘客的中年人後腦勺上,拔下了一根頭髮。

    然後兩指夾着頭髮輕輕插入中年人的脾臟,攪動,又拔出。

    輕描淡寫,不動聲色。

    少年鬆手將頭髮扔在了地上,接着繼續往前走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中年人只感覺後腦勺一疼,緊接着腰部傳來刺心的疼痛感,內出血的創口導致他一下子跪在地上,身體的力量快速流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