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三國攻略 >64.陸四章
    “這挑木製也是有學問的……”劉陵挑完,面對一種孩童疑惑不解的目光,胸中豪氣頓生,剛開口跟他們科普一下關於選材的各種注意事項,肚子不給面子的叫了起來。

    他神色微滯,扭頭去看林昭,林昭舉杯狀似飲水,實則有意無意的擋住了自己的臉,有點幸災樂禍,這又不是我肚子叫的,你看我幹嘛?休想甩鍋給我!

    姚豐這孩子也是心眼實,憨笑道:“阿兄餓了啊,我讓家人做點飯食送過來,你稍等一下。”

    劉陵很有仰天長嘯的衝動,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裝個逼了?然而一拂空空如也的肚子,他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表情僵硬的點了點頭。心灰意冷的劉陵再沒了科普的興趣,揮退了一衆小弟,老老實實坐下等飯。

    姚家女眷手腳很快,不一會就送了食案上來。劉陵一看,鬱氣稍減,這滿滿一盤肉實在極大的滿足了肉食動物劉陵的胃口。林昭也有一份,看了眼,大體分爲四類,肉乾、肉羹、烤肉、醃肉。

    很好很強,除了有一點輔菜和漿果,連一顆米都沒。

    櫟山村位置不算深山,然而距離外邊很有一點距離,地面也種不了什麼作物,靠山喫山,喫肉反而比喫米容易的多。

    二人大快朵頤的功夫,那隻名爲偏將軍的黑狗也聞味竄了進來,劉陵挑了一塊烤肉丟下來,偏將軍一個帥氣的飛撲,剛好叼住。林昭也學劉陵的模樣餵它,結果對方不接,懶洋洋的等肉掉到地上,才湊過來一口叼起。林昭悲憤,這區別待遇太明顯了。

    劉陵哈哈大笑,得意的又丟了一塊下來,想同林昭證明什麼,只見偏將軍嗖的如箭一樣,竄過來,然後——與烤肉擦肩而過,出了門。

    這下輪到林昭笑了。

    劉陵不理他,三下五除二喫完了最後一口肉,起身出了門。

    林昭剩得還多,左右無人,乾脆叼了一塊肉,邊喫邊跟劉陵走。姚家房屋建在最外,最靠近深山的地方,高高的木籬笆外就是上山的路。偏將軍一竄出去,其他人全跟在它後邊,走到村外大路盡頭,偏將軍繼續上線,不過幾息不見了蹤影,其他人只有眼巴巴的望着被山林掩去的小路。

    沒過太久,山林間依稀傳來人聲笑語,夾雜了幾聲狗吠。等待的村民聽聞聲音皆是歡欣鼓舞,等到山林間陸陸續續走下人來,各自迎了上去,叫什麼的都有。

    這羣人穿着棕黃色的皮毛,大多背了弓箭,腰上別了砍刀,頭髮衣着亂糟糟的,猛一看有點兒像山上野人。姚豐矜持了下,還是歡歡喜喜衝着爲首的男人撲了過去,叫了一聲“阿父”。

    姚父笑容滿面的撫了撫兒子的頭,道:“有客遠來,你可有好生招呼?”獵人大多耳聰目明,姚父一眼就看見了人羣裏的劉陵,對他微微頷首。

    姚豐連忙點頭。

    姚父摸了摸脣上短鬚,對村民道:“大家今日辛苦,早些回去歇息吧。”

    衆人依言,各回各家。

    林昭從一開始看他們狩獵歸來,就連忙向後邊望了望,卻發現只有幾隻小型野味,還不夠姚家一大家子分喫的,不免有點失望,他還挺想看看古代獵人的狩獵成果的。沒有獵物,下山的人還一個兩個笑意滿滿,沒有半點沮喪,這心態很好,起碼比自己好。

    旁人都走了,姚父才大步走到劉陵面前,打量了他一番,道:“小郎君又長高了些。”

    劉陵跟他也不太拘束,滿不在乎道:“我今歲就十六了,自然要生得更高。”

    姚父大笑,“正是正是,昔日阿陵現在已是英武郎君了。”

    劉陵又同他介紹了林昭,說明來意。姚父十分慷慨,揮了揮手,道:“無妨,想要什麼儘管取。”頓了頓,頗具幽默感的在後邊添上了一句,“只要你們搬得動。”

    他說對了。林昭和劉陵還真搬不了多少。

    二人是抄山上近路來的,肯定走不了木車,據劉陵所言如果走大路,哪怕坐牛車,他們也得有半天交代在路上,城外雖然沒有宵禁,但肯定趕不及學內關門。劉陵敢翻牆逃學,晚上卻不敢翻牆進去,據他所說,自己曾經這麼幹過一次,被陳家僕役抓住了,至於下場如何,林昭問過,劉陵卻不肯說,想來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

    姚父也是慣常制弓的人,不一會和劉陵就弓材熱火朝天的討論了起來。什麼筋用牛筋、膠用魚膠,木頭也要鞣製,弓角選材最重,牛角太貴,可以選羊角或者斑羚角。林昭聽得半懂不懂,只好坐到門口跟姚豐的兄長搭話。

    “你們今天上山都打了什麼?”

    林昭選擇了一個最保守的問句開始聊天,誰想姚兄的回答十分讓人意外。“今天上山不是爲了打獵。”姚兄正用手指沾着一小罐類似油的東西朝弓上塗抹,發現林昭的疑惑,解釋說:“現在冬春換季,我們一般不上山打獵,餓了一冬的大獸全出來了,不太好對付。”

    他不太善於言辭,說話有點笨拙,林昭明白過來,忍不住問:“那你們上山幹什麼?祭祀山神嗎?”

    正月爲一年之始,幾乎所有活動皆圍繞兩件事展開:一爲春耕,二是祭祀。畢竟民以食爲天,櫟山外已經搞過幾次祭祀活動了,林昭雖然沒有出門去看,但是聽學中僕從說起不少。

    姚兄仍是搖頭。粗糙的手指在弓弦上微微一撥,試了試力度,又緊了緊弦,做完這一切,他才慢吞吞道:“前一陣縣府有禁令,說一夥劫匪逃到櫟山裏面,讓附近村中的人定期上山巡視,好生蒐羅,如有蹤跡,迅速上報,縣府另有嘉獎。”

    林昭一愣,想起自己與劉陵的來路,不由一陣緊張,連忙問:“劫匪怎麼跑到山裏了?”

    姚兄搖頭,“我不知。”

    “那你們可知道這夥人的樣貌?不然怎麼分辨什麼人是劫匪?”他下意識想打聽清楚。

    姚兄撓了撓頭髮,說:“我們也不知,只是縣府要求遇到可疑之人就要擒獲,送到城中由他們審問。”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看來這夥劫匪犯得事情很大啊,正月還沒過去,就大張旗鼓的開始抓人了。林昭心裏有數,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就這玩意?”回去的路上,劉陵指着林昭手裏一隻長長的不知什麼動物的尾羽,一臉懷疑。

    “就是它。”林昭肯定道,細長的指尖拈着的羽毛,色彩絢麗,中間是一縷寶石藍,顏色向外漸漸暈染,邊緣處微微散開,染了點淺淺的金,在陽光下流溢出一種近乎剔透的閃爍流光。

    劉陵向來認爲羽毛只有兩類,一是能做箭羽的,二是廢物。便是他,驚鴻一瞥之後,也忍不住爲這份驚人的豔麗所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