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簡直太明顯不過了，郝歆怎麼會聽不出來。
尚爸爸點點頭：“那會兒屠老是圍棋國家隊的總教練，千挑萬選的好不容易相中了我，就在我即將進入國家隊的時候，我卻轉頭去了部隊，當時他老人家那個氣啊！這屠老就是個棋癡，滿眼滿心都是圍棋，我的選擇他不高興，卻又說不出什麼，最後就只能生悶氣，那天之後再也沒見過我。”
郝歆沒料到兩人還有這樣一段淵源，不禁想到了屠懿收她爲徒時的樣子，那種求賢若渴的樣子歷歷在目，爲此還差點和賴敬呈大打出手。
“我可以想象，老師他確實是個愛財如命的人，他一定是很看中您！”
尚爸爸感慨的嘆息一聲：“其實說起來，那會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做決定的時候也很衝動。”
“怎麼會，您現在不就是很好嘛！”
尚爸爸搖搖頭：“我現在看似很好，可是身不由己，身上的使命和擔子太沉重了，我可能對待工作問心無愧，可是對待家人卻太慚愧了！”
說到這裏，尚爸爸轉頭看向沙發上看書的尚司軼，滿目的慈愛裏蘊含着愧疚。
郝歆能懂這種感受，她記得前世在醫院，有個心外科的老主任，一輩子都奉獻給了手術臺和患者，父母去世時，一次是出國參加研討會沒能趕回來，一次是在手術檯上，他親手奪回了太多人的命，卻在父母最後一程送都沒送成。他的兒子很不理解他，說一度不認他這個父親，妻子也是一肚子委屈，最後因爲勞累過度，在回家的路上睡死在了車裏。
有些人的使命終歸要放棄很多，尚爸爸肯定更是如此。
郝歆由不得問道：“叔叔，那您後悔嗎？”
尚爸爸瞬間沉默了，他後悔嗎？
或許如果重新來過，他還會如此選擇，只是心裏依然會存在對家人的愧疚。
尚爸爸發怔的功夫，郝歆一個棋子放進了棋局中，笑着打破了沉默：“叔叔，我贏了，您輸了！”
尚爸爸回過神來，看向棋局，果真如此！
“哈哈哈，你這個小丫頭……”尚爸爸將手裏的棋子放回盒子裏，“這麼多年，難得能殺得這麼暢快淋漓！”
“叔叔，您不介意輸給我？”郝歆擡起頭，一雙晶亮的眸子看向尚爸爸。
尚爸爸坦然道：“我一個老棋手輸給你一個黃毛丫頭我當然介意，但是我更介意的是你有沒有認真對待，動沒動其他小心思。”
郝歆明白，如果她放水給尚爸爸，那尚爸爸會更介意，畢竟技不如人和勝之不武是兩回事。
尚司軼放下手裏書，看過來，笑道：“爸，終於也有您應付不了的對手了？”
尚爸爸冷了尚司軼一眼：“你小子這點彎彎繞我還看不懂，你不就是被我虐的太慘了，今天特意讓歆歆來替你報仇的嗎？”
郝歆立刻辯解道：“叔叔，冤枉，我可沒說要和他一頭。”
尚爸爸一邊收着棋子，一邊道：“有區別嗎？反正你也贏了，那小子也看了熱鬧。”
……
尚爸爸這一次在家待了好幾天，每天像個普通父親一樣送郝歆和尚司軼去侯老家，晚上和孩子們下下棋，聊聊天，看看書，生活難得的悠然愜意。
尚司軼也不如第一天那樣，說話聲音都小了好幾個分貝，也會開始和尚爸爸鬥嘴，開玩笑。
***
學校。
郝歆還沒進班級，就聽到了往日的同學們喧鬧的聲音，嘴角不自然的勾起一個弧度。
“欸，你們買到沒有？幸運的最新專輯太好聽了！”
“當然了，情人節首發，這也太浪漫了吧？你們說幸運會不會是一對情侶啊？他們有一首歌也太甜了吧，聽得我都想談戀愛的了！”
“你快拉倒吧，聽一首歌就想談戀愛，你以爲那是魔咒啊？”
“幸運的歌就是有這種魔力好不好！一看你就是沒聽。”
“我確實沒聽幸運的新專輯，我的注意力都在夏天的新電影上，聽說今天夏天殺青，我看了他電影的劇照，太帥了吧！”
“是嗎是嗎？我們班的影帝又出山了？”
“那是當然，這一次的形象大變樣，飾演一個偵探，帥的一塌糊塗啊！”
“欸，我也看了，昨天我買的雜誌上就有介紹，我帶來了，給你們看看。”
“對了，你們聽說沒有，這次歆姐老帥了！她居然把奧數比賽集訓營裏的老師給炒了，而且還拿到了考試名額，我是聽我初中同學說的，他這次也在訓練營，消息肯定是真的。”
“欸，秦昊，你和文玥不是都在訓練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嗯，確有此事。”
“哇塞，咱們歆姐也太牛了！我聽說歷屆從來沒有人不參加訓練營就能參加比賽的先例，而且那訓練營特別魔鬼，層層篩選，培訓結束後能留下的都不到一半。”
……
郝歆站在門口聽了半響，都是各種八卦，不由得搖搖頭：“這幫人，還是老樣子。”
身邊的尚司軼笑了笑：“那他們得多謝你了，給他們帶來這麼多八卦的素材。”
郝歆白了尚司軼一眼：“你少在這兒幸災樂禍了，放心，你自己也逃不掉。”
兩人說完走進教室，也就與此同時，又有人突然說道：“我聽說咱們學神各種力挺歆姐，然後和他一起離開的訓練營，也拿到了比賽名額，你們說這學神和歆姐會不會……”
那人的聲音突然就停下來，尷尬的看着門口出進門的郝歆和尚司軼。
身邊背對着門口的人還不耐煩的催促道：“你說學神和歆姐會不會什麼？”
旁邊一個人沒頭沒腦的推了他一下：“你傻呀，當然是談戀愛了！他倆本來就很般配啊，都是學霸，顏值也都很高，在一起也很正常啊！”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簡語綺突然站起身，一拍桌子吼了一句，隨即向外走。
一個早就看不慣簡語綺的同學站起來，吼了回去：“簡語綺，你吼什麼吼，咱班去了五個參加訓練營的，你是唯一一個沒經過考覈，第一輪就被刷下來的，面子上無光是不是？”
簡語綺倏地停下腳步，轉過身，“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憑什麼要再說一遍，我的話大家都聽見了，你沒聽見是你自己耳背！一開始我還敬你是初中部的女神，現在在一個班級裏待了半年纔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有什麼可狂的！”
簡語綺氣得心火往上升騰，她順手就抄起一個同學的文具盒……?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