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盤算了一下手頭的現錢,如果是臨時租一處住所,太便宜的他瞧不上,太貴的暫時又租不起,於是嘴角揚起一抹壞笑,看向了惴惴不安的顏福瑞,輕咳一聲道:“你也隨着他一起去吧,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那我家瓦房.....”
周寂並不知道顏福瑞的小徒弟叫瓦房,只當是顏福瑞在討要房租,笑道:“只是臨時暫住,不會糟蹋你家房子的。”
顏福瑞轉念一想,自家小徒弟沒被暴露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件好事,那小屁孩頑劣慣了,如果這段時間招惹到司藤這個成名已久的煞星,焉能有好下場。
悄悄瞞住他的存在,反倒能保證他的安全。
昨天把瓦房託付給了鄰居家,這會兒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想到這裏,顏福瑞連忙點頭,攙着雙腿發顫的王乾坤,火急火燎的朝門外走去。
司藤倒也不怕顏福瑞和王乾坤就這麼跑掉,畢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星雲閣的祖宅還在這裏,顏福瑞不會一走了之。
至於王乾坤,那就更不擔心了。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眼前這個討人厭一樣神祕,能悄無聲息的規避藤殺。
“說起來,還挺讓我意外的。”司藤坐在客廳的左手正位,清冷的目光看向周寂,“我以爲你會跟着他們一起去。”
“我可不傻。”周寂聞言樂了,倚着門框笑道:“你悄悄在王乾坤身上下了套,我要是再跟去,豈不是着實了和你一夥兒?”
司藤嗤笑一聲,擡眸道:“我們不就是一夥兒的嗎?”
“話雖如此,但也只是最基本的合作關係,我可不想被人當成‘苅族爪牙’,憨憨的闖入懸門內部做炮灰。”周寂正顏道,“我對懸門技法感興趣是因爲我需要儘快的提升實力,並不是想與你爲敵。”
周寂停頓了一下,誠懇道:“你不負我,我不負你。”
“平日裏就是那這種話騙人小姑娘的吧?”司藤嗤笑一聲,無動於衷。“一會兒又要求長生之法,一會兒又迫切需要提升實力,你是有什麼深仇大恨揹負身上,還是被黑惡勢力追殺,等待着拯救地球?”
司藤說着起身朝門外走去,途徑周寂身旁,突然腳步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詢問道:“讓你去查的賈家後人,有消息了嗎?”
周寂白了司藤一眼,吐槽道:“哪有那麼容易?我已經拜託一個認識的朋友幫忙查了,這幾天正打算去禹航找他。”
“你居然還有朋友?”司藤露出特別虛假的驚訝表情,帶着笑意的眼睛就好像在說,你這種人也會有朋友?
“達那拯救的一對兒情侶,最近就要訂婚了,他倆特意邀請我過去一趟。”周寂洋洋得意的笑道,“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湊個熱鬧?”
情侶...訂婚...司藤搖了搖頭,她既不喜歡墳墓,又不喜歡熱鬧,對這些根本毫無興趣。
“什麼時候回來?”司藤停在門口,仿如無意的問道。
神特麼忌日!
前半段司藤聽得還稍稍滿意,心想這人還算懂事,可最後一句‘你的忌日’,聽得司藤眼皮直跳,揚起的微笑中流露出一縷殺氣,似乎在盤算,將來恢復實力,要把周寂埋在哪裏能長得更茁壯些。
這些錢已經是周寂全部的積蓄了。
這一點司藤很清楚,也許也正是因爲她清楚這一點,所以纔沒有把眼前這個討人厭倒插在泥土裏,澆水施肥。
“沒事~!放心花!”周寂根本沒有注意到司藤殺氣騰騰的眼神,拍着胸脯自信道,“我這趟去禹杭除了尋找賈家人之外,也是爲了弄錢,所以你放心大膽的花。”
反正儲蓄卡也刷不爆。
.........
兩人從一開始就很清楚,他們的關係是合作而非依存。
所以周寂的離開,司藤從未想過挽留,也沒有立場挽留。
當她一個人待在這個空空蕩蕩的院子裏,沏上一壺香茗,斜倚小樓,翻開古籍時,有種說不清的嫺靜優雅,只是少了一個很讓人討厭的觀衆,美則美矣,卻也少了分人氣兒。
........
飛機上。
周寂將用來裝行李的劍匣拖運,自己就帶了本從丘山書房裏順來的雜記用來打發時間。
反正槍械彈藥和其他違禁品都埋在了達那,倒也不至於擔心被機場扣留。
商務艙的座位倒也還算寬鬆,周寂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癱好,一頁一頁的翻看着手裏的古籍。
看似隨心,其實他看的很認真,也很投入。
這本古籍裏面並沒有關於懸門修煉的內容,但卻是這些年來各地出現的苅族明細。
周寂看的很慢,一邊看一邊努力記住上面介紹的各種苅族,絲毫沒有留意到過道另一邊投射來的驚異目光。
“單總,你哪裏不舒服嗎?”
在旁的助理留意到單志剛突然變換的臉色,關切的詢問了一句。
單志剛擺了擺手,雖然表情平復了下來,但心底卻仍舊掀起了驚濤駭浪。
周寂手裏的那本書他記得。
因爲就是他寫的!
十幾年前假死脫身,以單志剛的身份生活了十幾年,慢慢融入了這個身份,淡去了作爲丘山的過往。
可如今,他當年留在星雲閣的古籍爲何會出現在這裏?並且在一個陌生人的手中。
是顏福瑞把家底賣了嗎?還是別的原因?
女助理見單志剛對過道另一邊的周寂感興趣,小聲解釋道:“那人是秦總的朋友,早上訂機票的時候特意囑託我幫他多訂了一張,我記得名字很像叫周寂?”
周寂轉頭看向小聲介紹自己的女助理,頷首輕笑,清澈通透的眼眸映在她眼裏,讓她嚇了一跳。
‘這麼小聲也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