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片凌亂的竹林和滿地的彈片,周寂也是腦瓜子疼。
一直從白天忙到第二天晚上,才把現場的一切收拾妥當。
所幸的是孔菁華身爲苅族,在最後一分妖力散去的時候,整個人化作了一截枯槁殘敗的竹筒,由於先前連中兩道雷法,本體也近乎潰散,沒等周寂觸碰,就已經碎成一片,散落在了這片竹林中。
至於丘山的屍體,在化成飛灰之後,周寂也已經讓它塵歸塵土歸土的灑落在山林間。
收拾好這裏的一切,周寂方纔離開了黔南,先是回到達那,將槍械埋回了復活司藤的那個山谷,然後才坐上飛機,從雪區的機場飛回了禹航。
下了飛機,周寂的腳步毫無意識的加快了幾分,隨手攔輛出租車,在開往湖畔小區的路上,司機頻頻回首道:“小道長是遇到什麼開心事了嗎?”
穿着這身道袍終究會遇到各種誤解,最開始的時候周寂還會解釋一句,‘我不是道士,這一身是行爲藝術,cosplay’,慢慢解釋的多了,他也就懶得解釋了,隨口應了句,“師傅怎麼知道的?”
司機並沒有理會周寂的敷衍,一個人在車裏呆久了總想找人吹吹比,感慨道,“我先前在東環拉過一箇中彩票的,他也是一樣,一上車就笑個不停。好傢伙.....中了二十萬呢,要我我也樂開花了。”
“他也一樣?什麼一樣?”周寂不明白司機說這話的意思。
“當然是笑的一樣撒”司機笑道:“瞧你這麼開心,至少也是二十萬吧。”
周寂擡頭看向車裏的後視鏡,通過後視鏡才注意到自己嘴角下意識揚起的那一抹微笑。
‘我不會中什麼邪術了吧?是被丘山暗算了?還是被什麼詛咒了?’周寂臉上的笑容當即收斂了起來,苦笑道:“我不買彩票。”
“不買就對了,我一個朋友,買了十多年的彩票都快買魔怔了......”
司機正想展開話題,突然被周寂打斷道:“師傅到了,就在這裏下吧。”
司機有些失望的把車停在路邊,看着正掃碼付款的周寂,突然感慨了一句:“人吶~遇到開心的事,表情是怎麼都藏不住的。”
周寂站在小區前的路口,目送出租車離開。
轉身看向坡道拐角的凸面鏡,咧開嘴笑了笑,鏡面上本就左右拉伸的表情此刻變得更加滑稽,周寂不由走近幾步,探着頭,伸出手指抵住嘴角,卻怎麼也扯不出剛剛出租車上露出的微笑。
玩了一會兒,自討沒趣的他,悠悠然的向長長的坡道走去。
湖景別墅正位於這條坡道的上方,隨着越走越近,周寂的腳步也逐漸放慢下來,從毫無意識的小快步變得比平時走路還慢。
每一步都很會等完全踏穩纔會邁出,等他走到別墅入口的時候,已經能看到坐在二樓陽臺看書的司藤了。
司藤似有所感的向下望去,兩人視線相觸,然後緩緩分離。
時隔十多天重新回到別墅,一切都與往常一樣,熟悉的有些讓人心安。
“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是最普通的問候。
以往他們從來沒有這樣的交流,這一次卻是異常的默契。
由於奔波了這麼多天,即便是周寂也有些疲倦,所以他並沒有急着和司藤說這些天的事情,而司藤也並非不近人情之人,所以也任由他半癱在沙發上,自己拿了本書坐在沙發的另一側一頁一頁的翻讀着。
隨着夜幕降臨,周寂迷迷糊糊也已經睡了數個小時。
司藤小心翼翼的把書本合上,悄悄走到周寂身前,見他沒有任何反應後,方纔曲蹲下身子,低眸望向他的睡顏。
如果按照白金的說法,自己開花是因爲周寂,那這會兒趁他睡着正好可以印證這個猜想。
環顧四周,客廳裏一片昏暗,司藤知道周寂睡眠並不算深,很容易就會醒來,所以也不敢有太大的舉動,只是簡簡單單的伸出食指輕輕的點在周寂的食指上。
指尖輕輕碰觸,很輕,很癢。
司藤下意識的收回手指,並沒有想象中的白花綻放,就好像上次的那朵是巧合,是誤會一樣。
終於鬆了口氣,卻又莫名感覺一絲失落。
就在她灑然一笑,不願再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睡夢中的周寂突然翻身,把司藤嚇得猛然站起,絲毫沒有注意到一朵小小的白花,從她髮絲間脫落,掉在了周寂的掌心。
次日清晨。
隨着天色大亮,睡了將近一天的周寂終於醒了過來。
司藤不知何時去到了院子裏,正坐在鞦韆椅上看着湖面發呆。
周寂翻看了一下手機才知道他已經睡了一整晚,這一覺幾乎掃去所有的疲倦,精神也恢復了好多。
走到院中咔咔咔的伸了個大懶腰,司藤轉過身來看向他,清冷的目光像是在不滿她破壞自己發呆的心境。
周寂舒展着身體,視線餘光掃向司藤手邊的那本書,突然想起一事道,“對了,我夾在書裏的那朵花,你見了嗎?”
司藤不以爲意點了點頭,平淡道,“看到了,怎麼了?”
司藤平淡的語氣讓周寂有些接不上話。
難道說是我少見多怪了?
周寂眨了眨眼,從口袋裏掏出一朵小白花,遲疑,“我好像也長出來一朵……”
什麼意思?你不是人族嗎?人族也能開花?
司藤露出一副你在耍我的表情看向周寂,周寂撓了撓頭,扶額道,“剛睡醒的時候攥在我手心的,看起來和那天你藤化之後開出的白花一模一樣。”
司藤怔怔的看着周寂手心裏的白花,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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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說和書評區的反饋五筆都看到了。)
(這些天碼字的時候也一直在思考司藤卷的結局,是按照開書時的計劃寫還是換一個溫和點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