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點45分到來的那一刻,行駛在嘉林跨江大橋的45路公交車上響起刺耳復古的電子鈴聲,緊接着...爆炸響起。
轟~!
無盡的黑暗爆發耀眼強光,伴隨着數千度的火焰氣浪瞬間將整輛45路公交車吞沒。
根本來不及反應,甚至連護體真氣都沒能及時撐起,沉睡中的周寂被強大的熱浪衝擊狠狠頂在最後排的後車窗上。
半夢半醒的同時,周寂感到一絲不對。
不僅真氣、神識調度起來晦澀無比,更是肉身都好像變得異常沉重,似乎與普通人一般。
周寂想要努力睜眼,卻又感覺眼皮無比沉重。
劇烈的熱浪比火焰先一步侵襲,高溫迅速蒸發體表水分,還沒搞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他只能勉強睜開一條微不可見的縫隙。
模糊的視線,只能看到鋪天蓋地的炙熱火焰向他噴涌而來。
下意識的想要擡起手臂撐開護體真氣,可連眼睛都無法睜開的他不僅感覺真氣調度艱難,如今更是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
眼看火焰就要將他徹底吞噬。
就在這時。
一縷縷閃爍微弱流光的青綠藤絲在模糊的視線裏亮起,彷如飛蛾撲火,任由烈火將絲絮燒成灰燼,也要不斷抽出更多的藤絲,擋在他的身前。
築起一座密不透風、層層交疊的藤蔓高牆。
爆炸衝擊的氣浪將周寂甩出窗外,看着在火焰中化作飛灰的藤絲,周寂瞳孔一縮,終於從昏昏沉沉的狀態掙脫出來。
“司藤!”
周寂順着爆炸產生的氣浪衝擊撞破後窗,摔出三米開外,翻身卸去爆炸衝擊的餘力,似有萬鈞沉重的眼皮終於睜開,還不及觀察四周就低頭看向端在手心的藤蔓。
原本蒼翠欲滴,生機盎然的司藤彷彿失去了大半光澤,有些枝葉焦枯,看起來萎靡不少。
所幸剛剛的那場爆炸並沒有法力和真氣的波動,應該就只是一場普通的爆炸,司藤只是損耗大量靈力,並未傷及本源。
周寂忍受着真氣調度的晦澀,施展五靈術法當中的水系法術溫養司藤本體,直到藤蔓焦枯的枝葉重新煥發生機,懸起的心終於放下大半。
一道閃光伴隨‘咔嚓’輕響從身後傳來,周寂眉頭微皺,這才發現自己正位於一座只有現代世界纔有的跨江大橋橋面。
身前,一輛公交車的殘骸濃煙滾滾,燃起熊熊大火,身後幾輛追尾的轎車橫在橋上,轉眼就已堵成一條長龍。
‘這是在哪兒?’‘我爲什麼會在這裏?’
左右環視四周,彷彿記憶蒙上一層厚厚的陰霾,明明記得一切卻又彷彿遺忘了什麼。
遠處高樓聳立,汽車喇叭聲連成一片,其間還夾雜着由遠及近的急促警笛。
面對這個未知的世界,貿然與官方接觸絕非最佳選擇。
周寂眉頭微皺,轉身走到橫停在應急車道上的一輛奧迪,一把按住正在上升的車窗,就在車窗受力停滯的間隙,指尖如光似電,從駕駛座的中年男子手中抽出手機,將熄滅的屏幕朝他臉上晃了一下,解鎖打開,掃了眼日期和時間,刪掉了剛剛偷拍的照片。
中年男子眼睜睜的看着手機被搶,縮在車座不敢有絲毫反應,直到看見那個從爆炸的公交車裏飛出來的年輕人將視線掃向後座的兒子,這才牙齒打顫,神色緊張道:“兄弟...兄弟...大哥,孩子是無辜的,他什麼都沒看見,剛剛是我拍的,你有什麼事兒衝着我來,別傷了孩子。”
聞訊而來的警笛越來越近,跨江大橋出事,兩邊必定布控,並且圍滿好奇羣衆。
不管走哪邊下橋都會和官方撞上。
感受着體內晦澀流淌的真氣,周寂目光掃向江面轉角有一片草木豐茂的公園,走到應急車道的圍欄旁,翻身躍下大橋,噗通一聲鑽進水中。
..........................
另一邊。
一輛公交車於下午一點四十五分在跨江大橋爆炸,傷亡人數不明,疑似有爆炸物存在。
爆炸響起的時候,甚至在警局辦公室都能聽到巨響。
市局緊急調派人手,大橋暫時封鎖,工按、消防、急救火速抵達現場救援。
下午兩點二十分鐘,大火徹底撲滅。
市局負責刑偵的張副隊長走到公交車前,看着焦黑變形的車體框架,心裏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樣冷靜。
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他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大案。
公交車上包括司機在內的十一人九人當場死亡,剩下兩人被急救車帶回醫院搶救。
向杜局介紹完現場大致情況,張警官轉身就看到他的徒弟小江帶着一對兒父子朝這邊走來。
中年男子體型微胖,看起來三十來歲;旁邊的小孩兒年齡不過五六歲的樣子,沒有被米國大片纔有的爆炸嚇到,反倒被帶他們過來的警察叔叔嚇到了。
“師父,現場目擊證人已經找到了。”小江把兩人帶到旁邊,介紹道:“爆炸發生的時候就是他開着那輛嘉Q52140的私家車,和兇手有過短暫接觸。”
張警官橫了小江一眼,語重心長的教育道:“小江,遇到事情先冷靜下來,沒有任何證據表明那個倖存者就是這起爆炸案的犯罪嫌疑人,不要產生先入爲主的情緒”
小江既有些憤慨又有些委屈道:“他要不是兇手爲什麼要躲着我們?甚至還把車主手機和行車記錄儀都給燒了。”
張警官知道小江嫉惡如仇的衝動性格,當着外人的面不好多說什麼,轉回身看向有些緊張的中年男子道:“張先生你好,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副隊長,我也姓張,說起來我們還算是本家...詳細的訊問待會兒會到局裏去做,我就是想提前和張先生聊幾句,張先生可以放輕鬆一點。”
有了態度強硬的江警官做對比,張隆對眼前這個看起來和善許多的張警官親近不少,一番閒談間把自己前前後後看到的所有東西都告訴給了張隊。
聽完張隆講述,小江毫不掩飾懷疑表情,眼神彷彿在說;‘你是在逗我?’
谷鍋
又是藤蔓成精張牙舞爪,又是被爆炸炸出車廂毫髮無損,你當是拍電影啊?
張警官倒是神色如常,耐心聽完張隆講述,低頭看向抱着大腿的孩子,注意到小孩眼裏並沒有大聲反駁的意願,不由相信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