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蘭生仗着在場人多,不甘示弱的頂嘴道:“你還說,要不是你之前阻止我去天墉城學法術,我早就遇到少恭了。”
方如沁不滿方蘭生拿歐陽少恭當擋箭牌,正顏道:“只要有我在,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興旺家業、娶妻生子,爲咱們方家延續香火。”
“二姐我不是說過嗎?你先成親,我再成親,你說你年紀也不小了,少恭...你也還沒成親吧?不如你們就.....”方蘭生有意幫二姐牽線,卻被歐陽少恭打斷道,“緣分的事情,強求不得,小蘭你年紀也不小了,有些事可以自己做主,如沁,你也不用緊張,事事都要爲他操辦。”
少恭都開口了,方如沁也不好再說什麼,聽出他言外的婉拒之意,壓下有些低落的心情,抿嘴露出一抹強笑。
這場午宴寂桐並未前來,方如沁從歐陽少恭那裏得知他和桐姨這些年相依爲命,打心底把桐姨當做了自己的家人,聽說桐姨身體不適,所以在房間休息,當即就要起身過去看望,歐陽少恭可以感受到方如沁發自內心的關切,輕聲道:“先喫飯,不礙事的,桐姨年邁,舟車勞頓有些辛苦,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方如沁秀眉微顰,猶有幾分擔心道:“那我叫人備些滋補療養的東西,待會兒喫完飯就給桐姨送去。”
“多謝如沁好意。”
歐陽少恭朝方如沁輕輕頷首,露出一抹溫潤如玉的微笑。
說到這裏,歐陽少恭突然想起一事,目光掃了眼旁邊夾菜的方蘭生,落在正對面的周寂身上。
周寂覺察到歐陽少恭看來的視線,疑惑的朝他看去,歐陽少恭站起身來,向他遙敬一杯。
周寂舉杯回敬,疑惑道:“少恭這是何故?”
歐陽少恭正顏道:“昨日爲救小蘭,太過匆忙,沒能正式謝過公子,還請恕罪。”
“嗯?爲何謝我?”
風晴雪和方蘭生兩個好奇寶寶追問道:“就是呀,少恭,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當然是感謝公子當初救下桐姨之事。”歐陽少恭解釋道,“當初青玉壇爲了讓我回去,想把桐姨帶回青玉壇,作爲要挾,還好公子把她從青玉壇弟子手中救出,轉移江都安頓。”
“當年我遊歷東海,不慎身染重病,多虧桐姨把我帶回家中悉心照顧,她偌大年紀不辭辛勞,陪我到處尋醫問藥才得以痊癒....”
歐陽少恭輕嘆一聲,悵然道,“我本想把桐姨送回東海安享晚年,可惜她在世上已無親人,跟我一樣孤苦無依,這些年我本想一邊修究醫理一邊照顧她,誰料這些年一直都是桐姨在照顧我的飲食起居,跟着我四處奔波,倘若因爲我的緣故,讓她身陷險地,那將如何是好?”
周寂深深的看了歐陽少恭一眼,看到他溫潤清明的眼眸深處,那猶如無盡深淵一般的黑暗似乎泛起幾分波瀾,意識到歐陽少恭雖然是想用這種主動欠人情的方式拉進他和自己的關係,但在周寂救下寂桐這件事上,黑暗泛起的幾分波瀾就代表了他的幾分真心。
數萬年的怨恨與黑暗構築成了現在的歐陽少恭,即便他再怎麼癲狂、再怎麼冷血,至少在寂桐身上可以看到他的一絲‘人味兒’。
歐陽少恭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隨即舒緩,應和方蘭生挑起的話題,說起快要臨近的七夕燈會。
風晴雪從小在幽都長大,百里屠蘇也一直待在山上,他們兩人還沒有看過燈會是什麼樣子,方蘭生得意洋洋的炫耀琴川燈會的熱鬧,約定衆人到時一起參加遊園燈會,到河邊放花燈。
昨天就翻雲寨救方蘭生的時候,周寂感應到兩道雷紋在東邊觸發,所以打算近期和衆人告別,離開琴川去往雷紋觸發的地方看看怎麼回事。
但見方蘭生和風晴雪還有百里屠蘇、歐陽少恭約好所有人一起參加燈會,於是便準備過完七夕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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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一轉眼又已經七夕了嗎?”
相隔萬里之外的虞山,仇馨蕊興高采烈的和她說起七夕燈會,血露薇首領與精銳覆滅,壓在卓雲飛和仇馨蕊頭頂的大山終於移開,眼看七夕將至,兩人約好一起過完七夕便去仇馨蕊家中求親。
紅玉擡眸望向蔚藍如洗的白日晴空,雖是晌午,但好像看到一條璀璨星河橫跨天際,將兩個癡癡相望的身影隔斷無盡光年。
牛郎織女雖有天河阻斷,但好歹每年七夕都會見上一面。
而她找了周寂幾百年,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卻又直接斷掉。
不管仇馨蕊還是卓雲飛都不曾見過當初幫他們的那個人。
卓雲飛雖然收到一張寫了仇馨蕊父母身份的紙條,但紙條早已被他銷燬。而仇馨蕊那邊更是連任何徵兆都沒有,若非上次遇到危險時觸發,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手上被人留下雷紋。
“紅玉姐...還在想你要找的那個人呀?”仇馨蕊瞧見紅玉呆呆的看向天空,還以爲她在爲線索中斷而失落,上前安慰道,“還有幾天就是七夕燈會,說不定你要找的那人也參加了呢?”
紅玉眼底熊熊燃燒的火焰輕輕跳動,嘴角揚起一抹淺淺微笑,帶有一絲憧憬道:“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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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方如沁來到側院的廂房,在和寂桐的閒談間,無意看到桌上快要斫制完成的古琴,好奇道:“桐姨,這把琴是爲少恭做的嗎?”
寂桐微微頷首道:“這把琴用的是上佳的鳳棲梧桐木,可惜缺了那千年冰蠶絲做琴絃。”
方如沁思索道:“我曾經聽說過,這好的琴絃能奏穿雲裂石之聲,琴音通透還能發人深省。”
寂桐問道:“如沁小姐也懂琴?”
方如沁輕輕搖頭,嘴角含笑道:“小的時候經常看少恭撫琴,雖然我沒學過,但總聽他說起來。”
“如沁小姐真是個有心人。”
寂桐和方如沁接觸不多,但能看出她對歐陽少恭情根深種,少恭自從得到玉衡碎片以來,對於復活巽芳的執念越來越深,寂桐對此既感動又痛苦,如今的她早已不是長生的蓬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