脣角的血已經乾涸,留下妖豔的紅,閉眼的很。
厚重的門被打開,唐瑾在陳叔的護送下走進來,她手裏拿着抽血的器具,一臉隱忍。
谷曉薇站起來就要跑,被旁邊兩個傭人重按在了沙發上,她白皙的手腕被按在扶手上。
“你要幹什麼?”女孩驚恐的看着唐瑾,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淚光,是我見猶憐的模樣。
唐瑾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女孩慌道:“你這個心狠的壞女人,妖婆,你要對我做什麼?
我告訴你,我是季閩琛的救命恩人,就算你是他老婆,你要是傷了我,他也不會放過你。”
“是他給你的底氣嗎?讓你也敢這樣跟我說話。”唐瑾坐在隔壁的單人沙發上,抓起谷曉薇的手腕,毫不改色的抽血。
手法嫺熟,是很正常的醫學抽血。
可谷曉薇疼的哇哇叫,以爲唐瑾要做傷害她的事情。
“我連他都不放在眼裏,要懲罰你輕而易舉,只是我沒心情跟小孩子玩。”
就是這樣長不大的小女孩,卻成了傷她的利器,讓她毫無還擊的機會。
只是她覺得,爭愛奪寵是愚不可及的行爲。
既然谷曉薇已經救了季閩琛一命,那她的血如果真的能除去他的餘毒更好,這樣他就不會覺得也欠了自己什麼。
事實上,她研製出來的藥,早已經給他準備好了。
“谷藍是不是把驅毒珠給你吃了?”唐瑾問着,收好抽好的血,轉手遞給了身後的傭人。
傭人趕緊送了出去,季巖馬不停蹄的送去了醫院,與此同時給凌銳打了電話,讓他去醫院盯着化驗結果。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谷曉薇臉蛋上掛着晶瑩的淚滴,害怕的盯着唐瑾。
唐瑾手勾起她的下巴,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不如實回答,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你該知道,我對你有多厭惡,我不信谷藍會捨得把驅毒珠給別人。”
驅毒珠這味藥,於常人而言是上好的補藥,對中毒之人來說就是救命的良藥,生長在極寒極陰的地方。
千百年來,也就只有希國宜城的岩漿山上出過一株,被谷藍拿了。
谷曉薇從小用各種藥膳,谷藍把好東西都給了她,想必驅毒珠也在內。
藥膳藥浴,只是會增強人的免疫力罷了,從來不會改變人的血液。
以血治病,只是谷藍找了一個藉口,讓季閩琛保證谷曉薇的安全罷了,看在她救了季閩琛一命的份上,她沒有言明。
谷曉薇被她嚇住,點頭的同時,兩滴眼淚掉下來,“叔叔是給我吃了,他說吃了這個,以後我能解百毒。”
這話,唐瑾只是想讓陳叔聽見。
得到了預料中的答案,她起身離開。
晨曦照亮了東方,她一刻也沒停留,趕去了凌銳的醫院,他的醫院設備齊全,全國最先進的血液檢測儀器就在婦科醫院裏。
“少奶奶。”婦科醫院大門口,季巖恭敬的等着,看她從車上下來,忙上前叫道。
“我錯了陳叔,我不該出餿主意,少奶奶這下不肯原諒我了。”季巖無助的低着頭,他怎麼能想到塞個替代品給少爺,他當時昏了頭,也沒人攔着他。
“我就說行不通,叫少奶奶,你非不讓我打電話,現在沒有人能幫你,也沒有人能幫少爺。”陳叔怨恨道。
這樣的行爲在少奶奶看來,跟他們揹着她給少爺送女人有什麼區別?
殺人誅心,季巖這次的行爲,傷到了少奶奶的心。
捫心自問,唐瑾從來沒拿他們當下屬傭人對待過,甚至比少爺對他們都好。
他嘆息一聲,立在另一側,“現在只能靜觀其變了,你自求多福吧。”
陳叔冷道。
院長辦公室裏,一身白大褂的凌銳扶着唐瑾坐在了沙發上。
“和常人的血液沒什麼不同,根本不可能治病,都是些無稽之談。”凌銳還是做了檢查,把檢查結果遞給她看。
“我早就想到了。”唐瑾回着,“你把檢查結果改一下,晚上連同藥一起派人送到雲水間去,他喫半個月,應該就會痊癒了。”
原本只需要一星期的,季閩琛外傷的毒性蔓延到了體內,刺激了毒素的活躍,週期又增長了。
“你這是何苦?明明是你近半年的研究成果,苦心孤詣的給他治病,現在好處全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你在想什麼小瑾?”
“這項突破性的研究,是可以申請專利的,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讓季閩琛誤以爲是谷曉薇救了他。
這樣他只會更感激她,這輩子都要把她留在身邊照顧,那你算什麼?你能接受你們的生活裏,多出一個不想幹的人,來分享你的寵愛嗎?”
凌銳氣急敗壞,脫掉白大褂,氣鼓鼓的扔在了沙發上。
連同手裏的檢查結果也扔進了垃圾桶裏。
“我想要的,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偏愛,如果他給不了我,就證明不是我的良人,我何苦要委曲求全,留在他身邊?”
如果愛要用救命去交換,那這樣廉價的愛,她不屑擁有。
倘若真的救人一命,就能換來至高無上的愛情,那就讓季閩琛去愛谷曉薇吧。
他忘記了,半年前,若是沒碰上唐瑾,就不會有今天的他。
而如今,他好像只記得谷曉薇救了他,唐瑾扮演了他妻子的角色,他似乎就忘了,是她把他從死神手裏接了回來。
“我不能理解,但你的決定,我都支持,你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替你保密。”凌銳氣的雙手捏成了拳頭,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而後端起面前的一杯冰水,一飲而盡,恨不得這是烈酒,能讓他一醉解愁。
“謝謝師兄,這個季節,正是東北山楂熟了的時候吧?我想去看看。”她看向窗外,第一次生出了逃離的念頭。
想在季閩琛發覺之前,神不知鬼不覺的在北城消失。
“是啊,山楂熟了,我帶你去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