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慢的擡起左手,抓住屠生的手臂。
“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放過我?”她問着,反常的掉着眼淚,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少在我面前演戲。”屠生手鬆了松,見她兩隻手都撫上了自己的胳膊,便放鬆了警惕。
在這裏,她肯定不敢輕舉妄動。
傷了他,她連這道門都走不出去,況且她一定想帶走谷曉薇。
“當年的事兒,和閩琛沒有關係,一切都是你們師父的安排,你最不該的就是起了反心。”
“起了也就算了,偏偏還沒有致勝的能力,你輸了那是你自己的問題,怨不得閩琛。
閩琛一直把你當知心好友,他從沒想過要要了你的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邊掉着眼淚,一邊控訴着他的罪行,替自己老公辯解的同時,狠批他的無能。
這是屠生心裏不敢揭開的傷疤,連他自己都從沒直視過,被唐瑾就這樣直白的挑開。
“你找死唐瑾。”他噴火的眸子,如一頭猛獸般,死死的盯着他。
就在這一剎那,唐瑾左手下滑,直往他的肋骨處戳去,屠生本能的去控制她的左手。
上身呈打開狀,以閃電般的速度,唐瑾袖子裏滑出手術刀,眼睛都不眨的直刺進他的心臟。
在刀尖觸碰到他肌膚的剎那,屠生忽然反應過來,可終究是遲了半秒,他攥住唐瑾手腕時,手術刀已經扎進了他的胸膛。
只是,沒有她計劃的那樣深,沒有傷到他的心臟。
“你敢殺人?”屠生分明從她眼中看到了驚慌,以爲她被自己發現後已經嚇的全身無力,再不敢動手了。
沒想到,這個狠女人竟然拔出插在他胸膛上的刀,握住後往他的喉嚨上揮過來。
屠生身子向後一仰,唐瑾眼疾手快,重往他的胸膛上刺過去。
“啪。”重重一掌,拍在唐瑾的鬢角,她只覺得頭昏昏沉沉。
可顧不上那麼多,她欺身撲過去,一膝蓋頂在男人的小腹處,被他死死抓着的雙手,握着手術刀直朝着他的眼睛扎。
“瘋子。”屠生罵着,他從唐瑾的眼神裏看到了殺意。
因爲劇烈的動作,加速了血液循環,胸前的傷口噴出鮮血來,直接噴進了唐瑾的雙眼裏。
她偏頭躲的一剎那,屠生推開她逃開了。
“啊!”
屠生一聲“來人”沒叫出來,谷曉薇突然從地上站起來,驚叫着跑了出去。
唐瑾手裏的手術刀朝着屠生飛出去,在他躲閃的間隙,她拔腿就跑。
衝出臥室門,門外的兩個保鏢看到身上染着血的她,下意識的要抓住她。
“還愣着幹什麼,你們主子被人誤傷了,再不找醫生就要沒命了。”
屠生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斷然不敢去公開的醫院,只能找私人醫生。
果不其然,唐瑾此話一出,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就亂了方寸,一個跑進了臥室,一個匆忙掏出手機打電話。
等她到酒店大廳時,谷曉薇早已經不見了人影。
而她滿身的傷,瞬間引起了周遭人異樣的目光。
還好,她的手也被劃傷了,此時正流着血,滴的滿地都是。
“請問你沒有看見一個穿着粉色睡衣的女孩跑出來?”唐瑾附在前臺桌面上,忍着疼問。
“她剛剛衝出了酒店,朝左邊跑了,女士您受傷了,需要幫您打電話給醫院嗎?”前臺小姐貼心的問着。
“不用了。”唐瑾左手捏住受傷的右手,跌跌撞撞的走出酒店。
“小瑾。”迎面而來的顧齊,看到她這樣狼狽的模樣,連忙上前,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放進了車裏,給她繫好了安全帶。
“我送你去醫院。”顧齊不是在徵求她的同意。
“我不能去,我要去找人,如果我去了醫院,閩琛一定會帶人來搜查酒店,到時候事情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你都這樣了還爲別人考慮,愛別人的同時也要愛自己,你懷孕五個月了小瑾。
再這麼折騰下去,你和孩子受得了了嗎?這次你必須聽我的,去醫院,否則我就把你今天來酒店的事情告訴季閩琛。”
“孩子。”唐瑾重複着這兩個字,想起屠生給她灌的藥,恐怕她到時候生下來的也是一個死胎吧。
屠生那麼恨閩琛,怎麼可能讓他的孩子順利生下來呢。
“我照顧不到還沒出生的小生命,沒有人能比閩琛更重要。”唐瑾的心猛的一揪疼。
閩琛是那樣渴望要一個孩子,一想到他等來的會是一場空,唐瑾眼中的殺意便更濃了。
“你可以愛他,但我不允許你爲了愛他連自己的命都不顧,他知道後不一定會接受。
知道你怕他們擔心,我送你去郊區的醫院,不會有人知道。”
顧齊聽着她這般愛季閩琛的言論,心滴血般的疼。
小瑾一定不知道,他也可以爲了她不要命,不,她應該是不相信。
“嘶。”唐瑾倒吸一口涼氣,劇烈的頭疼讓她靠在車門上,額頭一下接着一下不由自主的往車窗上撞着。
這種感覺,就好像有染了毒的電鑽,從她的腦門開始往腦仁裏鑽,是一刻都忍不了的那種疼。
她艱難的擡起手,想要按住太陽穴緩解頭疼,可手臂如灌了鉛似的重,根本擡不起來。
斷斷續續的畫面,大海浪潮似的涌上來,亂成了一團,她毫無頭緒。
“顧齊,快跑。”閉着眼睛,忍受着頭疼和記憶片段的雙重摺磨,她情不自禁的跟着回憶裏的聲音說着。
是刀拖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還有前面慘絕人寰的叫聲,鐵鏈聲,剁東西的聲音。
還有令人牙酸的金屬打磨聲。
“顧齊。”理智和思緒都被記憶片段侵佔,身體裏宛如住進了另外一個經過,不停地叫着顧齊的名字。
“忍一忍小瑾,拜託你再忍一忍,馬上就到了。”
這一聲聲顧齊,叫的他心都快碎了,他恨不得是自己在替唐瑾受着這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