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臥室門口,他停下了腳步,即便是任由着上官芷柔抓着自己的胳膊,可那疏遠甚至不耐煩的口氣和態度,讓她心上泛起陣陣涼意。
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示意她鬆開。
上官芷柔深知強硬沒用,兩步橫跨到他前面,開口道:“我陪你一起去找,迦城我熟悉。”
“謝謝。”季閩琛冷冷兩個字。
卻似狂風暴雨,打在上官芷柔的心上,讓她的心千瘡百孔,血淋淋的。
他們臨出門時,有傭人神色匆匆的跑過來,將一張摺疊的紙條滴遞給季閩琛,繼而說道:“剛纔查到唐小姐和秦老先生,分別乘坐飛機去了宜城和北城。”
他打開紙條,上面是唐瑾的字跡,寫着:“我先回去了,別找我,忙完記得早點回來。”
他一聲不吭,只把紙條揉成了一團,裝進了口袋裏。
秦松回北城的消息是真的,可唐瑾卻沒有上飛機,此時她和屠生剛剛到達迦南河。
“琛哥你彆着急,只要嫂子還在迦城,我就一定能找到她,別的我不敢保證,在迦城她是絕對安全的。”
坐在車上,上官芷柔不停地解釋安慰。
他左耳進右耳出,心裏忐忑不安,自然是坐立難安。
他不信小瑾是丟下一張紙條默不作聲就離開的人,她答應過自己,同樣的事情絕不會再做第二次。
上官芷柔雖說知道唐瑾是被屠生帶走了,但具體帶去了哪裏,她沒有確切消息,也聯繫不上屠生。
……
上官芷柔只能命人,撒網式鋪開來找,但一連三天,毫無進展,這下她也徹底慌了。
忙於這件事,她連上官熙的葬禮大門口沒能參加,這對她接管上官家非常不利。
深山裏。
唐瑾坐在小河旁邊,脫了鞋子腳放在河水裏,頭頂是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周遭是漫山遍野的鮮花,香味濃烈。
她雙手向後撐着,仰頭看着藍天白雲,深呼吸一口,嘴角微微上揚,帶着甜美美好的笑容。
這一幕,看的屠生多少有些出神,他盯着她好看的脣,想起了三天前的一幕。
他不是沒碰過女人,也不是不諳男女之事的純情男人,想起那番,卻不自覺的漲紅了臉。
他撿起手邊的小石子,扔在她面前的水面上,激起一圈圈水花,打溼了唐瑾的臉。
她微微側眸,然後溫怒薄涼的目光,朝着他射過來,毫不留情的罵着:“有病。”
“我是有病。”他不反駁,反而承認,倒叫唐瑾啞口無言了。
一雙火熱赤誠的目光,盯在她身上一動不動。
良久,他才起身,蹲在河邊,雙手捧起一捧水,豪放的洗着臉。
他一定是腦袋進水了,纔想用真面目面對唐瑾。
“喂。”他叫了一聲。
唐瑾聞聲看過來,一張俊俏硬朗的臉呈現在面前,輪廓分明,七分邪氣三分狠厲,水滴佈滿整張臉,偏黝黑的皮膚,給這張臉加分不少。
細碎的黑髮,錯落在額頭,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落在他身上,他竟長這個樣子。
可她不能,一旦動手,他的下屬涌過來,她的下場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
“原來你長這個樣子。”良久,唐瑾莞爾一笑,鬆開手,繼續仰頭看着天。
她怎麼會放過屠生?他把谷曉薇折磨的半死不活,他害的她流產,他打亂了她原本的生活。
屠生死一萬次,都不足爲惜。
唐瑾太會隱藏情緒了,連善於觀察人心的屠生,此時都沒察覺到她的恨意。
“死裏逃生,哪裏敢用真面目示人?那樣我會死在無數個‘昨天’裏,這次的事情謝謝你。”
“嗯,能從你口裏聽到句人話,還真是不容易。”唐瑾漠然道。
他們是水草中毒,迦南河的上流有工廠,廢棄的水都排進了河水裏,正常運作的工廠,廢水當然是經過處理的。
但是都忽略了一家已經廢棄多年的工廠,毒素沉澱在水草裏,破皮的皮膚一接觸,自然就中毒了。
所幸處理的及時,再晚個一星期,恐怕這十二個鮮活的生命,就變成了二十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走吧,送你回去。”屠生忽地起身,兩步走到唐瑾身邊,抓起她的胳膊,將人從水裏提拎了起來。
“穿鞋。”他命令着,是命人給她買的一雙運動鞋。
唐瑾腳上的水泡沒有好,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地上,光着腳丫子要塞進鞋裏時,屠生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雙粉色的純棉襪子扔給她。
“這大夏天的,穿這個走山路,你是怕我的腳好的太快?”她擰眉,鞋子和襪子都不透氣,別水泡沒好,又染上腳氣。
“那我扛着你?”屠生問。
唐瑾:“……”
她還是情願一瘸一拐,自己走。
屠生再次拎着她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抓起來,手死掌落,劈在唐瑾的脖子上,直接將人劈暈了過去,然後扛麻袋似的,扛在了肩膀上。
“生哥,什麼時候娶嫂子過門啊?”洞口處,身體已經大好的下屬們,圍坐成一團,起鬨着。
“鐵樹開花啊生哥,可真不容易,也難怪嫂子能抓住生哥你這浪子的心,她人美心善。”
“別打趣。”屠生嗔道。
下屬們一陣哈哈大笑,看着他扛着唐瑾,踏入了出山的小路。
之前那兩個下屬,緊追着他的步子。
他們看得出來,生哥對這女的,態度不一樣了。
“乾脆建議生哥,把她留在這兒好了,沒人能找到的,平時生哥可以在外面工作,抽空過來不就成了。”
“這叫什麼,這就叫金屋藏嬌,不過這女的性子烈着呢,你這辦法不管用。”
兩個人在後面,小聲的嘀咕着,卻不知道屠生聽的一清二楚。
他和唐瑾,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也沒可能平等相處。
屠生一手扛着唐瑾,一手護着她的臉,在林間竄着,如獵豹一般,駕輕就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