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面色沉沉,眼底暗含幾分不耐,顯然沒見過這麼多事兒的旅客,但他還是盡職盡責地提供了一條龍服務。
然而等他費盡心力鋪完牀,卻發現池醉正摟着薄冰的腰,兩人姿態親密無間,宛如一對愛侶。
萬年單身狗的管家頓時產生了濃烈的嫉妒之情。
或許是他的視線太過幽怨,池醉詫異地看向牀:“這麼快就好了?”
管家恭敬道:“身爲夫人最得力的助手,這些是必備技能。”
“好的,多謝,”不等管家回話,池醉立即將他送出房門,一秒都不帶歇的,“沙頓先生,你是個好管家。”
不,其實你只是個工具人。
管家:“……”
他臉色陰沉,嘴脣都氣得微微發抖,可惡、可惡!
忽而想起什麼,管家臉上勾出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很快、很快這些人就會……
……
池醉對此一無所知,他和薄冰一起眯了會兒。
薄冰睡覺的姿勢很規矩,不像他,總是四仰八叉,毫無形象。
對方此刻正躺在雪白柔軟的牀間,雙手交疊置於腹部,身上的輕紗則如鉑金玫瑰般綻放,氣質恬靜清冷,好似傳說中的睡美人。
池醉情不自禁地在他額頭上烙下一個吻。
對方動了動,卻並未睜眼。
池醉發出一聲輕笑,而後摟住他的腰身:“睡吧。”
……
舞會將於下午三點準時開始,兩點半時,門被敲響了。
池醉皺眉:“誰?”
無人回答。
宿琬早跟兩人說過,她要和宿眠進行一番身體內部的友好交流,讓兩人暫時不要打擾她,因此敲門的人不可能是宿琬。
池醉透過貓眼看了看,原來是今早剛死了女友的倒黴蛋。
他一臉焦急,右手衣袖處攜有某個尖銳的凸狀物。
池醉冷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圖,任他怎麼敲都不開門。
薄冰卻被這“咚咚”不斷的敲門聲吵醒了。
“怎麼了?”
“沒事,外面有個不長眼的,”池醉眸色中染上幾分戾氣,“我們晚點再走。”
“好。”
大約兩點五十五分,敲門聲終於停止,池醉又等了三分鐘,這才拉着薄冰前往一樓大廳。
倒黴蛋果然站在大廳處,向池醉投來怨恨的眼神。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池醉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對他報以溫和的微笑,將他嚇了一大跳。
倒黴蛋心虛地將右手背在身後,低下頭不敢再看。
而三點準點,“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從樓上傳來——
是女主人。
她換了件深藍色蓬裙,沒有戴禮帽,管家則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如一條忠心耿耿的看門狗般卑躬屈膝。
“尊貴的客人們,歡迎來到我的古堡。”
池醉瞳孔一縮,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女主人的聲音,輕柔嫵媚,卻帶着不可抗力的上位者的威嚴。
他擡眼,接着又是一震。
——簡直像一具活屍,不,吸人精血的妖精。
池醉瞥了眼身邊幾個看得眼睛都直了的男人,心下一沉。
在聽到女主人聲音的一剎那,他的確感受到一股強烈的威懾,心智不堅者必然會成爲舞會的犧牲品。
池醉閉了閉眼,發現倒黴蛋和那天的小個子都目露癡迷。
然而來不及細想,女主人再度出聲,她將食指置於脣邊,脣角勾起:“希望大家喜歡我爲你們準備的舞會,現在我宣佈,舞會正式開始。”
“但……”她突然話鋒一轉,“聽我忠實的僕人沙頓說,客人中有一位落單的男士,不知是誰呢?”
“我!”
“我!”
倒黴蛋和小個子異口同聲,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露出憤懣的神情,互不相讓。
“哎呀……”女主人脣角愈發上揚,“那到底是誰呢?”
她一步一步走下階梯,最後來到池醉身邊,想用細而尖的手指去勾他的下巴。
“是你?好不好?”
池醉皺眉避開,摟住薄冰的腰,薄冰則擋在他身前淡淡道:
“夫人,請您自重,我和我男友感情很好。”
杜蘭夫人憂愁地蹙眉,楚楚可憐:“借幾個小時都不行嗎?我很喜歡他……”
薄冰斬釘截鐵地打斷:“不行!”
聞言,池醉笑着從背後抱住他,語氣略微帶點歉意,神情卻極其縱容:“你也看到了,夫人,我的寶貝這麼年輕,我怎麼會放棄他找其他人呢?你說對吧……萬一找個絕世老妖婆就不好了,沒準會吸人血呢。畢竟,越是醜陋的東西,就越希望自己變得美麗。”
話音剛落,杜蘭夫人的臉色驀地陰鷙起來。
她沉沉凝視兩人許久,過了好半天才彷彿放棄般轉身離去。
池醉注意到,對方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明明白白地彰顯了其主人心中的滔天怒火。
噫!老妖婆就這點心理素質?
而薄冰似乎嫌刺激得不夠般,主動往池醉身上蹭了蹭,表情毫無波瀾,說出的話卻殺人誅心:
“就是,某些人真沒有自知之明,放着我這種年輕的不要,難道去找個老的嗎?Darling,還是你有眼光。”
宿琬:“……”
你們倆夠了,沒見杜蘭夫人那幾根指甲都快被她自己捏斷了嗎?
宿眠跟着附和,結果下一秒,一人一鬼又聽池醉道:
“寶貝兒,你別誇我了,小心老妖婆提前進入更年期,萬一她嫉妒你,要抽你的血怎麼辦?”
薄冰面無表情地錘了下他的胸口,語氣嬌羞:“討厭~盡說胡話,夫人年輕美麗,怎麼會是老妖婆呢?”
於是杜蘭夫人的指甲,在衆目睽睽下,終於不負所望地齊根斷裂。
哦豁!池醉拍拍手,狀若關切地問道:“夫人,您怎麼啦?”
杜蘭夫人連笑都笑不出來,語氣咬牙切齒:“舞會已經開始了,請大家隨意。”
“至於我的舞伴,”她隨手指了指倒黴蛋,不耐煩道,“就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