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眼中不由劃過一絲興味。
不愧是高級玩家。
不過……
如果變成這樣,還能看到嗎?
……
事實當然是能。
薄冰仰頭,瞳孔漸漸由黑轉灰。
灰霧代表的阻隔力量太過濃厚,他不得不冒着風險動用空間之力。
所幸池醉不露痕跡地在周邊打造了一個金光屏障,這纔沒讓人發覺。
他催促道:“快點,時間長了遲早要完。”
於是薄冰不再耽擱,視線直直穿過灰霧,到達了後方。
而看清灰霧後景象的一剎那,他不由瞪大了雙眼。
“低頭!”
池醉出聲提醒,同時撤去屏障,心有餘悸地朝某個方向瞥了一眼。
宿琬問:“看到了什麼?”
薄冰目露覆雜:“一條河。”
他沒說全,那是一條透明的、凝固的冰河。冰晶燦若星辰、清澈通透,有如高山之上的皚皚白雪,亮而不閃。
除黑河外所有東西的倒影都在其中一一顯現,包括他們,包括神諭者組合,也包括棋盤。?
他們的模樣與肉眼所見並無區別,後兩者卻大有來去。
首先是小丑,他畫着濃濃的小丑妝,彷彿對一切事物都報以蔑視、不屑甚至嘲弄的態度,可在冰河的映照下,他是一隻搖尾乞憐的哈巴狗,卑躬屈膝,諂媚奉上,內心充斥着對死亡的恐懼和擔憂。
再者是蛇男,他看上去半人半蛇,比小丑稍有腦子些,可呈現在冰晶上的卻是一個渾身長滿鱗片、膿包,皮膚慘白且青筋環繞,不斷捂着頭尖叫的實驗品——
最後是三號,冰河中的他與肉眼所見沒什麼差別,可薄冰在他身上只看到了一具人的軀殼,卻沒看到胸腔中本應有的跳動的心臟——
他是個無心之人。
面上悲天憫人,實則毫無悲憫,唯有詭計是他怎麼玩也玩不膩的東西。
薄冰垂下眼瞼,心內有了猜想。
但最關鍵的地方不是這三個人,而是棋盤。
雖然池醉沒能爲他爭取到更多時間,但他還是在最後一刻勉強看清了棋盤的模樣——
兩道重影!
薄冰從池醉手中奪過骰子,向上拋起,同時低頭看向黑河。
黑河裏依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映照出來。
薄冰卻有所明悟。
他示意池醉和宿琬靠近些,壓低聲線在兩人耳邊說了幾句話。
兩人眼中不約而同地劃過一絲驚訝。
薄冰卻讓他們不要再問。
如果沒猜錯,底下的這條黑河,應該無法映照出真實之物;而上面的冰河,與之截然相反,恰恰能映照出一個事物最原始的模樣,無論是人心底的恐懼,抑或擔憂,抑或品性,都能在這條河中窺見一二。
所以這兩條河,一條是虛假之河,一條是真實之河。
虛假之河照不出棋盤,真實之河上的棋盤又有重影……
遊戲想告訴他們什麼?
某一時刻,薄冰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卻快得如同流沙,讓他根本握不住。
照這種情形,他們距勘破副本還很遠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