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老闆原本不情願,聽到有錢拿後才勉強同意。
但不管怎樣,他都覺得十分晦氣。
把三個死人放在店面裏,他還做不做生意了?
跟胖老闆抱着同樣看法的人還有餘開霽。
作爲哥哥,他希望妹妹能入土爲安,而不是陳屍大廳任人觀看。可由於池醉態度強硬,堅持屍體非常重要,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提議用白布將三具屍體蓋上。
看到他的請求後,池醉考慮幾秒,很快答應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
做完這些,池醉藉口去衛生間上了二樓,薄冰、宿琬和餘開霽在一樓等他。
至於其他三個玩家,儲亨和黎從雲也守在樓下,似乎是想跟他們一起行動;林恩則根本沒下樓,看到老夫妻的屍體後直接回了房間,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所以此刻,二樓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
池醉重新走進5號房和8號房,仔細檢查了一番。
過道不那麼擁擠後,他的思路也隨之開闊,一些原本沒注意到的細節盡數在他腦海中鋪列開來。
首先,毋庸置疑,第一個衝進5號房和8號房、看見屍體的人,從明面上來講,都是他。
其次,無論是在房間內還是在旅行包裏,他都沒能找到三人的相機。
那麼相機去哪兒了?
這是個好問題。
當然,關於這點還有另外三種可能——
一是相機被原主人收進了通訊器。但這個猜測的可能性不大,因爲第一次檢查屍體時,池醉就沒在三人身上找到通訊器。
——大概率是被人拿走了。
二是在他們下樓安置屍體的這個時間段內,有人潛入房間,拿走了相機。
但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同樣不大,因爲這麼做的風險太高,很容易暴露,不划算。
第三種可能則是昨天夜裏,殺死三名玩家的兇手拿走了那三臺相機和那三個通訊器。
這是最符合邏輯的一種可能。
而且‘前情提要’可沒說,木偶殺完人還會拿東西……
所以池醉可以肯定,在第一個夜晚遇害的這三名玩家,並不是死於木偶之手。而是有人故意用割舌的手法,僞造出木偶殺人的假象,以此混淆視聽。
但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爲什麼會選擇餘開月和老夫妻而不是其他人,這些問題都暫且不明。
最後,最令池醉費解的一點莫過於,同樣是門從裏面反鎖,餘開月房內的窗戶大開,他還能認爲兇手是從窗戶逃離的。
可是!
老夫妻房內的窗戶卻是緊緊閉合且旋上栓的!
那他們究竟是怎麼死的?!
如果不是身處‘神明遊戲’,池醉或許會以爲自己碰到了傳說中的密室殺人案。
完全封閉的空間、沒有傷口的屍體、牀單上來源不明的血跡……
事情已經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池醉沉下雙眸,不斷在腦子裏回放着從起牀到現在的所有畫面。
恍然間,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
如果……
把吊着餘開月的那張一塵不染的牀單和老夫妻身下沾滿鮮血的牀單換一換……
池醉感到自己隱隱抓住了什麼。
——雖然目前還不甚明朗。
……
兩分鐘後,池醉回到一樓。
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內,薄冰已經向胖老闆打聽到了四方街的位置。
原來,十名玩家最開始進入‘木偶鎮’的地方,其實就是四方街的中心。
圍繞着中心的是四條主幹道路,從南到北依次稱八棟路、馬東路、興榮路,西邊剩下的那條就是他們要找的衚衕路。
這四條路像十字那樣互相貫穿,並有一個共同的交點,故而統稱四方街。
但衚衕路7號,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竟然在小鎮的最西邊。
胖老闆一見‘林記木偶鋪’五個大字,臉色便白了又白,還再三勸他們不要去。
薄冰只是瞭然地點點頭,沒有作答。
池醉下樓後,一行人很快離開旅店,胖老闆目睹他們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坐回櫃檯。
由於店門大開,不斷有風吹入,蓋在屍體上的白布也一次次掀起。
無論是胖老闆還是那些離開的玩家們,誰都沒有注意到——
白布下……
似乎有什麼東西……
動了動。
……
根據胖老闆給出的指示,‘林記木偶鋪’在衚衕路7號,‘木偶旅店’在馬東路中段,兩個地方其實在一條路上。
換言之,只要沿着街道一直走,走到路的盡頭,應該就能找到目的地。
但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
儘管‘木偶鎮’不大,可玩家們還是走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達鎮子的最西邊,一直從上午走到中午。
中途,部分玩家還遇上了一個不太美妙的小插曲——
就在一行人走到四方街的中心時,天色突變。?
僅僅一個眨眼的工夫,無數團未知的黑霧便從四面八方涌來,黑雲壓頂般烏泱泱一片,打的人措手不及。
這些霧氣詭異得很,無孔不入、潛形匿跡,打又打不散,驅又驅不走。
而且……
不知爲什麼,莫名給池醉一種熟悉的感覺。
所幸,它們來得快去得快,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
沒有傷人,只是搶走了宿琬、餘開霽跟儲亨的旅行包。
餘開霽和儲亨都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奪回了包。
宿琬卻追着黑霧離開,不知所蹤。
池醉想要去追,薄冰卻拉住他,在他掌心飛快地點了點。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一瞬間,仿若醍醐灌頂般,池醉會意。
他裝模作樣地跑出一段距離,又很快回來,神情抑抑。
薄冰指指宿琬離開的方向,問他:【人呢?】
池醉搖搖頭,嘆了口氣。
餘開霽不免露出同情的神色。
儲亨和黎從雲則一如既往,臉上沒什麼表情。
只是池醉能感覺到,兩人看他的目光正變得越來越警惕。
是誤會什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