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在驚悚遊戲裏大殺四方[無限] > 第 202 章 人面獸心(5)
    監獄內的溫度很高,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

    聚在空地中央的囚犯約有上千名,不少囚犯都將上衣系在腰間,光着膀子,像烈日下吐舌的狗那樣粗粗喘氣,肋骨不斷起伏。

    才從牢房區出來沒多久,他們就已汗流浹背,滾圓的汗珠順着腱子肉滑下,和體臭混雜在一起,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餿味。

    也不知是多少天沒洗澡,又臭,又憋悶。

    弄得空氣愈發渾濁。

    總之,人堆裏的氣味非常難聞,什麼怪味兒都有。

    當然,敢在監獄內光着膀子的都是些身強力壯、皮膚黝黑、體毛旺盛的大漢,但這些人中也有分層。

    池醉注意到,勞動區與牢房區之間的空地不大,容納幾千人其實有些喫力,可有的人卻能一人獨佔一大塊地方。

    其他相對瘦弱的囚犯則挨在一起,人貼人,肉貼肉,額頭上佈滿汗水,脖子和臉頰被熱氣薰得通紅,十分狼狽。

    而囚犯羣的邊上站着十名獄警,左邊五名,右邊五名,全都穿着白色防護服,帶着頭盔,露出的皮膚上沒有半點汗水,與囚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們總共十個人,卻佔據了空地近三分之一的面積。

    ——一個等級分明、弱肉強食的小社會,就這樣呈現在池醉眼前。

    儘管他也產生了一種渾身冒煙的感覺,背上的囚服慢慢被汗水浸溼,但無論是他還是薄冰都沒有脫下囚服。

    要知道,脫衣服在這裏是件很危險的事。

    不,或許說任何事都很危險,會更恰當。

    即使什麼都沒做,惡意也可能在突然間降臨。

    池醉看見自己身旁的囚犯——一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左眼處有一道疤——正從頭上抓下一大把蝨子,不以爲意地塞進嘴裏,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

    發覺池醉在觀察他,那人咧嘴一笑,邊咬指甲邊含混着說:“之前沒見過你,是新人啊?要不要也來點?很好喫哦。”

    唾沫飛到池醉胸前,帶着幾隻蝨子的屍體。

    池醉沒說什麼,只是不留痕跡地往邊上站了站。

    他的本意是低調低調再低調,儘量不引起別人的注意。

    但在監獄這種地方,不是你退別人就會退。

    忍讓並不會換來尊重,而會換來變本加厲的欺辱。

    “怎麼不說話?”那人嬉笑着抓了把頭髮,惹得滿頭蝨子亂飛,不少跳到了池醉的衣服上。

    池醉往哪兒退,他就往哪兒擠,儼然是故意的。

    池醉斟酌片刻,緩緩開口:“大哥,小弟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如果冒犯了您,還請您多多包涵。”

    中年男人笑了:“好!好!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聰明,很識時務嘛……”

    “既然你這麼有誠心,做大哥的也不能不給小弟面子,這樣吧,”男人話鋒一轉,又從頭上抓下一把蝨子,“喫點下去,我就不爲難你……怎麼樣?”

    那握滿蝨子的拳頭遞到池醉眼前,好似包含着無限惡意。

    空氣逐漸被沉默吞噬。

    池醉平靜地擡頭,目光掃過四周。

    已經有不少人注意到了這裏的鬧劇,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臉上掛着與中年男人如出一轍的惡劣笑容。

    ——衆所周知,同情,在‘人獸監獄’內也是罕見品。

    池醉迅速低頭,掩住雙眸裏的寒意,聲音淡淡:“不了,我沒有奪人所好的習慣。”

    中年男人一愣,隨即鼓了鼓掌,臉帶笑意:“果然是新人,很有種吶,毛哥我長這麼大,還沒遇到過你這種硬骨頭,不錯不錯。就是可惜了……”

    他一副惋惜的模樣:“我呢,軟的一向不愛,就喜歡玩硬的……你陪我玩玩,我放過你,怎麼樣?”

    周圍的囚犯鬨堂大笑。

    一片歡聲笑語中,毛哥揮了揮手。

    立即有幾名囚犯走近,從四面八方連成一個小包圍圈,堵住池醉的去路。

    一行人嬉皮笑臉,行動熟練,像是做慣了這種事情。

    池醉微不可見地皺起眉。

    所幸的是,“戰火”一觸即發之時,電子音發出了指示:

    【勞動即將開始——

    選擇一:加工礦石

    選擇二:加工羊毛。】

    【選擇方式一,請站到白線左邊,選擇方式二,請站到白線右邊。】

    人羣立即散開,露出中間的白線來。

    池醉與薄冰對視一眼,彼此會意。

    池醉毫不猶豫地走向左邊,薄冰走向右邊。

    兩人都明白,唯有分頭行動,才能弄清加工礦石和加工羊毛這兩種勞動方式的差別與利弊。

    與此同時,中年男人,也就是毛哥,以及他身邊的幾個小弟,紛紛跟着池醉走到左邊。

    被電子音打斷令毛哥十分不爽,不過勞動開始在即,他知道現在鬧事並不合適。

    大搖大擺地往前走,與池醉擦肩而過,毛哥在他耳邊留下這樣一句話:“小新人,你等着,今天三點過後,在澡堂,我讓你變成哥哥們的公用母狗哦。”

    他特意在“母狗”二字上加重了語氣。

    狠話放完,一行人跚跚離去。

    池醉仿若未聞,只靜靜垂着頭。

    過了半晌,他忽然發出一絲輕笑。

    周圍的囚犯都以爲他嚇傻了,殊不知他只是找回了熟悉的感覺。

    從前在亞恩林島上,池醉聽到過同樣的狠話,產生過同樣的忍耐。

    忍耐是一種修行,一種被痛打千萬遍後才能生出的品質。

    懂得忍耐的人,不會把毛哥這種小兒科級別的威脅放在眼裏。

    就像池醉一樣。

    聽完毛哥的話,他並不感到恐懼,只覺得好笑。

    恐懼屬於弱者,而強者,只需要俯視。

    哪有人會跟一隻螞蟻過不去呢?

    沒有的。

    ……

    又過了幾分鐘,所有囚犯都已選擇完畢,人羣中不再傳來動靜。

    在獄警的帶領下,囚犯們分別進入兩道門,來到了門後的新世界。

    一進門,耳邊便傳來巨大的轟鳴聲,由遠及近。

    “滴——”

    隨着電子音一聲長鳴,一排排綠色閃光燈亮起,所有機器開始運作,機械手前後平移、左右旋轉,充當搬運工的角色,靠近金屬板覆膜的管道口則冒出蘑菇雲一樣的白煙,嫋嫋縷縷,比之稍矮的煙囪也毫不示弱,繼續吞吐黑煙,滾滾黑煙上浮,令空氣都蒙上了一層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