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着牢門的獄卒久久不見顧西檸出來,又大聲的催促了一遍。
顧西檸這纔回過神來:“我,我先走了!”
說罷,倉皇而逃!
秦商允張了張嘴,想說讓她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只是話剛到嘴邊,顧西檸如同一隻小老鼠一樣,直接就跑遠了。
少時,秦商允靠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嘴角突然揚起舒服的笑意,自言自語起來。
“阿檸?阿檸……”
這樣叫她似乎很不錯!
顧西檸跑出大牢後,整顆心都一隻撲通撲通的猛跳,好像要在跳出來似的!
自己這是怎麼了,不過就是被秦商允叫了一聲名字,怎麼就臉紅成這樣了。
也不怪顧西檸心亂如麻,而是秦商允的叫聲太有殺傷力了。
之前在京城時王府,秦商允對顧西檸的稱呼不過就是王妃而已,如今突然喚她一聲阿檸,看似沒什麼,但其中的親暱卻讓她感受到了不同。
加速的心跳聲告訴顧西檸,她可能真是對秦商允動心了。
就好比在王府時,秦商允哪日突然的親近,雖然顧西檸表面上是強烈拒絕的,但內心深處還是心動了不是嗎?
阿檸?
阿檸,顧西檸自己也低喃了一句,卻叫不出方纔秦商允的那股味道。
顧西檸不禁捂着臉,有些羞澀起來:“是不是自己以後也要叫他阿商?或者阿允!”
唸叨這兩個名字顧西檸的心就會不受控制的顫抖,好像是在提醒她,這樣叫很特別。
“喂,你怎麼還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啊?”
獄卒都進去巡邏了一圈,一出來看到顧西檸還在,自然免不了一番呵斥。
顧西檸這纔回過神來,看着四周,原來一直在這裏發呆呢,連忙說了兩聲不好意思,這才撐着傘回去。
大雨籠罩着夜色,顧西檸一路小跑的回到大娘家裏,屋裏點着燈油映出兩個人影來。
“大娘,小石頭,我回來了!”
小石頭倒是很乖巧,從顧西檸走後就一直守在大娘身邊!
“小娘子回來了,以後天一黑就回來,夜裏不安全!”
剛纔回來的時候經過城門口顧西檸也注意到了,如今這蒼城到了宵禁的時候竟然都不關城門。
簡直不把百姓的生命當回事。
她偷摸着出了城門口看了看,雨已經小了,可城外的這些難民可就慘了,一副生無可戀的坐在雨地裏,任雨水沖刷着他們也不動彈一下。
時不時有人哭泣,有人喊餓,還有人喊着不公平。
顧西檸把一切都看到在眼裏,不遠處還有一些人撐着傘走來走去,不用想走知道是哪些官差。
“嗯,不會了,我出去有點事便回來晚了,大娘,小石頭,你們晚飯吃了嗎?”
問道這個小石頭有些得意的看着顧西檸,拍着瘦弱大的小胸脯:“晚飯我給大娘做的,還讓她喝了藥!”
“真厲害,小石頭!”
大娘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欣慰的看着小石頭:“別看他人小,他會的可多了,哎,也是個可憐孩子,一家人都死了。”
“大娘,別想其他了,大夫說你的身體可不能再勞累了,這些天好好養病。”
“方纔我去府衙聽到那些官差說好像朝廷派來的繡衣使者快要到了,等他們一來,說不定那些難民就可以進城了呢!”
顧西檸連忙安慰起來。
只見大娘擺擺手,一臉的不相信:“若那繡衣使者是個清官還好些,能給我們老百姓做主,若那繡衣使者一進城就被這些狗官一頓吹捧,呵呵,苦的還是我們!”
大娘一副根本不相信的神情,顧西檸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總不能說自己和秦商允就是皇上親自指派過來的吧。
夜裏,小石頭便縮在大娘身旁沉沉的睡去了,顧西檸卻問起了其他的事情。
“大娘,蒼城的錢鋪在哪塊地方啊?”
“錢鋪?從城門進來的那條街上,小娘子你問哪裏做什麼?”
顧西檸編了個謊話:“今日看到有外人來蒼城,找我打聽錢鋪呢,我剛纔來,便問一問!”
大娘這才點點頭,提醒顧西檸。
“哎呀那問你的人估計要遭殃了,城裏的官差最近四處搜刮民膏,想辦法弄錢呢,萬一讓他們遇上了那可是把他們的錢給搶光了呀!”
顧西檸瞪大着一雙眼睛:“大娘,你,你開玩笑吧,人家取自己的錢那些官差也敢?搶?”
這不成了土匪嗎?
“你纔來蒼城沒幾天,有些事你不懂的,這裏剛成災的時候,府衙那些個混蛋就挨家挨戶上門了,說什麼若想家中有糧喫,那就得用銀錢買啊。”
“平時裏我們一斗米一兩紋銀,到了那些混蛋手上,一兩紋銀纔有一升米,還日日上門來,把我們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都搜刮走了,沒錢拿了,又上門來要米,說府衙倉庫沒有糧,需我們這些百姓交出自己的糧……”
“你說說,這不是活活逼死我們嗎?”
顧西檸在心裏直罵這些官差不是人,本來遇到災情百姓的日子就不好過,他們倒好,不解決問題,還在這裏火上澆油,生生的要把人逼到死路上去。
可惡至極。
“他們確實過分,簡直就是把蒼城當成了土匪窩!”
大娘想到自己的男人,摸了摸眼淚:“誰說不是,我們又不是個官,無權無勢,你看看我的下場!”
大娘連連嘆氣!
顧西檸在蒼城這幾天,看得到的情況和大娘口中說的也是相差無幾。
如今卻是有心無力,幫不上什麼忙。
只能安慰大娘彆着急,一定要相信朝廷派來的繡衣使者。
夜深人靜之後,大娘沉沉睡下,顧西檸卻一點睏意都沒有,打開門走到院中才發現連着下了兩日的暴雨此時已經停了。
除了樹上滴答滴答下來的雨水,夜風吹過冷意中帶着花草的清香。
這雨停了,明天不知道是個什麼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