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檸記得清楚,她從來沒有在大娘和小石頭面前說起過自己的名字。
小石頭疑惑的看着顧西檸,歪着小腦袋:“因爲大哥哥叫你阿檸,我聽到了!”
原來是這樣!
想來應該是秦商允一直叫着阿檸,被小石頭聽到了所以才這樣叫自己。
“檸姐姐,我們不是來買糧嗎?幹嘛要躲起來!”
“我怕那些官差會欺負咱們,現在這裏躲一會,等會看到有人去買了我給你一些錢,你也去買些糧!”
小石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安靜的躲在顧西檸的懷裏!
一大一小在狹小的空間裏看着去糧倉的路。
很久之後,顧西檸的腿都站的發抖了,小石頭也在昏昏欲睡中,只見一對夫妻去了糧倉那裏。
顧西檸看到後連忙推了推小石頭。
“小石頭,有人去買糧了,趕緊拿着錢!”
小石頭被顧西檸叫醒,揉了揉眼睛,還沒看清那邊的情況呢,就拿着一塊碎銀子過去了。
顧西檸口中的那堆夫妻年紀不大,看背影也就是個四五十歲的,二人在官差面前一臉哀求想拿點糧食。
卻被官差滿口呵斥,還能腰間的官刀嚇唬他們。
小石頭怯生生走過去,便聽到那官差辱罵的聲音,攥在手裏的銀子越發緊了。
那對夫婦滿臉苦澀拿着一小袋米走了,看着真可憐。
輪到小石頭了,那兩個官差滿臉不屑,玩味心也來了。
“呦,這裏哪裏來的孩子?跑這裏來作甚!”
小石頭伸開手,害怕的看着兩個官差:“家裏沒糧了!”
官差把小石頭手裏的碎銀子接過去,看着他那副飢餓瘦弱的樣子,兩個官差對視一眼,不知是大發善心還是良心過不去。
竟然去糧倉給小石頭打了一小袋子的米,足夠一家人喫半月的了。
“拿着米趕緊走,別在這裏瞎溜達,不然小心我抓了你!”
官差把小袋米扔到地上,凶神額差的說道。
小石頭飛快的拿起米袋子便跑遠了。
不過雙手卻把米袋子緊緊的保護好,生怕漏了一滴米。
顧西檸看小石頭從自己眼前跑過去,以爲是官差追過來了呢,也急匆匆的跑了。
兩人倒是挺有默契,這就跑去了剛纔走來的巷子中,顧西檸跑了半天也沒見有官差追來,這纔開口喊着小石頭讓他停下來。
小石頭估摸着是被嚇壞了,顧西檸喊了好幾聲他都沒有停下腳步,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對箱子不熟悉的顧西檸也不敢停下腳步,哪一步沒跟上自己就在這裏耗上一日了。
兩人這以前以後的你追我跑,比出門時的速度快多了,不消一刻鐘便回到了大娘的家裏。
只不過都是氣喘吁吁,尤其是顧西檸,一路上都是緊張加心驚。
秦商允看到二人回來還挺奇怪:“你們怎麼了?可是官差追你們?”
小石頭很有高興的把懷裏的米袋子遞到秦商允面前道:“這是從糧倉買的,檸姐姐不敢出面,我一個人給拿回來了。”
小石頭這纔不好意思的摸摸頭:“那官差很壞,把米袋子仍在地上說讓我莫要在周圍瞎溜達,我以爲他們發現了你,便趕緊拿着米袋子往回跑,把你忘了!”
秦商允一邊聽着兩人說話一邊打開米袋子,隨即冷笑一聲:“他們確實很壞!”
說罷伸手進去米袋子抓了一把米出來,顧西檸這才發現小石頭從糧倉買回來的米竟然時夾雜着石子的糙米。
還是歷年存放的陳米,這根本就不是給人喫的,而是給驢喫的。
“他們竟然欺騙一個孩子?”
顧西檸生氣地說道。
秦商允把這些糙米扔進米袋子,意味深長的看着這些東西,心裏卻有了其他的想法。
小石頭看着這些糙米,卻沒覺得有什麼,反而安慰着兩人。
“檸姐姐,大哥哥,這個糙米掙着也挺好喫的,就是洗的時候要把裏面的石子給清出來!”
顧西檸長在顧家啊從未喫過這種米,最不濟也是白花花的米,何曾喫過這種。
更何況是秦商允,自小錦衣玉食慣了,對糙米的認知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晚飯顧西檸便把糙米給蒸熟,四個人就這樣幹喫。
即便這樣也總好過餓肚子。
飯後秦商允和顧西檸坐在院子裏看着天上那彎明月,兩人的心裏不約而同想的都是城外的百姓。
那些災民的死活如今蒼城的父母官不聞不問,讓他們在城外人氣自生自滅。
今日外出買米時,顧西檸也知道一早官差追的那個難民爲何會拼死進程了,因爲孩子病了,想給孩子找個大夫醫治。
結果大夫還沒找到,自己就先被官差發現了。
家裏都是窮的叮咣響,想回家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城外等死了。
“阿商,如果今日你手中有權利,蒼城之事,你打算如何辦?”
這個問題顧西檸早就在心裏問過一次了,只是今日突然問出,便是想到了城外那些可憐的難民。
“斬府衙官員和官差,放糧倉救難民!”
這些話是秦商允今日看到那些城外難民後心裏一直踊躍冒出的想法。
若不是估計遠在京城皇上的想法,他如今早就把府衙的這些官員,官差都一一給殺了。
而不是坐在生悶氣,什麼都做不了。
顧西檸聽到秦商允這麼說,看着他清秀的側顏,突然說了句:“或許你纔是個明君!”
秦商允愣了愣,估計是沒反應過來吧。
顧西檸頭一次說出表揚他的話來,當稱自己是明君,難道她也覺得自己是坐上那個皇位的不二人選嗎?
“阿檸,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
“你說我是明君?你,你是支持我的對嗎?”
之前秦商允跟顧西檸說過自己與皇上之間的矛盾,所以兩人雖然表面上和和氣氣,但實則自己總是被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