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裝沒有察覺,繼續翻着賬本,指尖輕輕的在算盤上挑動,賞心悅目。
蘇御史喝完小酒,見顧西檸自始至終都沒有搭理自己,忍不住一挑眉,終於開口。
“王妃,在下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他生的清秀儒雅,面含微笑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誤以爲他只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書生。
顧西檸心裏沒有意外,臉上卻做出了驚訝的表情。
果然被秦商宇猜對了。
經過昨日的商量,秦商允建議顧西檸今早特意放出消息去,說是自己要親自去酒樓坐鎮,爲推薦新菜品做準備。
實則,這個消息更多是放給蘇御史聽的,爲的就是讓這個心氣高傲又格外護犢子的年輕御史,來替自己的夫人出氣。
“您是蘇御史?”
移步到了雅間,顧西檸遞了一杯茶過去,明知故問。
“你知道我?”蘇御史挑眉,眼裏帶了一絲探究。
顧西檸笑着沏茶,心想人人都到,這個蘇御史聰敏異常,但和秦商允比起來,好像還是秦商允更勝一籌。
“蘇御史爲人剛正不阿,是我朝肱骨之臣,您的大名,我怎麼可能沒聽過?”
不動聲色的拍了個馬屁,顧西檸不想多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只是不知道蘇御史您找我,是有什麼事情?”
總覺得對面女子的眼睛清明坦蕩的過分,蘇御史素來自命清高,他微微皺了皺眉。
“昨日我夫人做客貴府,卻不小心衝撞了王爺和王妃在下今日是特意前來道歉的。”
這話說的倒是很有意思,只說自己的夫人衝撞了王爺和王妃,具體其他的東西卻隻字不提。
顧惜凝已經得到了情傷愈南安市乾脆直接切入正題懶得再跟這些。朝廷裏的油條們耍這些花花腸子。
“是府中側妃疏忽了,到讓貴夫人受了委屈。”
“昨日王爺知曉此事之後,也萬分震怒,責令禁足側妃,只不過,側妃終究是郡主之尊,又是陛下親自下旨晉封,我縱是王妃,也實在是難以插手其中之事。”
聽這話,允王爺和與王妃似乎也對這位側妃頗有微詞。
蘇御史本還顧忌着秦商允與趙葵言的表兄妹之情不敢輕易下手,如今得到確切的消息,他緊皺着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王爺與王妃無事便好,賤內倒無大礙。”
得到了準確的消息,蘇御史便要拱手告辭,顧西檸沒有多留他,低頭慢悠悠的品着手裏的茶。
惹誰不好非得把算盤打到這位蘇御史的夫人身上。
怪不得秦商允說,趙葵言不足爲懼,但怕就怕在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沒有在酒樓裏多留,顧西檸本打算回府中查一查周貴妃前段時間託付的事情,但她顯然低估了趙葵言鬧事的本領。
一進門王府裏就是一片兵荒馬亂,管事婆子臉色不太好看,顧西檸回來,連忙迎上去。
“發生什麼事了?爲何如此大動干戈?”
反正西院裏的那位也自個兒都不要臉了,她們這些當下人的也沒必要給她留情面。
“西院的那位側妃娘娘,今兒個一早,王妃剛出門沒多久呢,人就後腳到了王爺那,穿的還不倫不類,傷風敗俗,準備啊,勾引咱們王爺呢。”
管事婆子說着說着臉上也帶了不屑,就這還郡主呢?
“王妃娘娘,老奴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那外面的花樓裏的姑娘,也不敢穿成那副樣子,什麼都遮不住。”
顧西檸眼前瞬間有畫面了,她頗爲無語的抿了抿脣,心想,趙葵言還真是固執的緊,只是實在是愚蠢至極。
“後來又發生了什麼?”府裏的下人低着頭,氣氛格外沉悶,有人來來往往,看到顧西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那管事婆子緊緊的跟在顧西檸身後,說起話來的腔調抑揚頓挫。
“當時我們王爺啊正在處理公文,忽然一個人一聲不吭的進了咱們王爺身邊,二話不說就開始脫衣裳,王爺怎麼勸人都不聽,最後,王爺實在是忍無可忍,直接就把人丟出來了。”
“老婆子,我是沒瞧着,但是聽王爺院子裏侍候的小紅說,側妃穿着的肚兜,是紅色透明的鮫絲料子。”
“這會兒那位主子正在鬧自殺呢。”
“……”
這下顧西檸是徹底無語了,她對那管事婆子點了點頭。
“王爺門口站着的那幾個侍衛給他們點銀子,讓他們有多遠走多遠吧,府裏撞見側妃出醜的幾個小丫鬟,也儘量幫他們找個好去處,我先過去瞧瞧側妃。”
總不能真鬧出人命來,畢竟,多多少少都是個郡主。
而的那些人爲了防止日後趙葵言報復,現在替他們找好出路是最好的方法。
管事婆子不住的點頭,嘴裏嘟囔着:“王妃心善。”
西院安靜的出奇,也就讓趙坤炎哭喊的聲音顯得更加清晰。
“你還攔着我幹什麼?讓我去死啊,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世界上?”
“我愛你有錯嗎?表哥,你我從小一同長大,小時候我就喜歡跟在你身後,你喜歡什麼,我便去學什麼,我對你的心日月可鑑,就算你不喜歡言兒,也不至於如此侮辱言兒吧!”
“你還攔我做什麼?讓我去死啊!”
哭喊一聲接着一聲,顧西檸,只聽到秦商允略帶着冷漠的嗓音。
“來人把她看住,今日,是誰允許側妃出院子的?”
話音剛落,下面已經跪了一地的人。
“是側妃娘娘自己溜出去的,側妃娘娘說不讓我們跟着,我們……”
負責伺候趙葵言的幾個嚇人眼淚都快出來了。
“我是側妃,不是犯人,表哥如果真的不要言兒,大可現在就走,就讓言兒自己一個人去吧!”
說着,她一把抓起枕頭下藏着的一把鑲着寶石的小匕首,就要往自己心口上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