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出事了。
皇帝坐在純金打造的龍椅上,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撫摸着椅子上的龍頭,只覺得自己身後這張龍椅,今日格外的膈人。
他要賢名,便藉着趙葵言的手,把那些刺客派出去試探一下秦商允。
若是成功了,功成身退,若是失敗了,別人也會以爲,這事的起因,是女人間的爭風喫醋。
反正這後宮的腌臢事也不少,只不過都沒有放在明面上罷了。
秦商允在宮裏長大,應該不難想到這一點。
但是現在,不光刺殺羞辱顧西檸的計劃失敗了,而且自己拍出去的那羣刺客,也全都神祕失蹤。
皇帝有些坐不下去。
他這個弟弟,平日裏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一副人畜無害,斯文溫柔的模樣,可沒想到,背地裏的實力竟然這麼強悍。
不能再等了……
遺詔……那份遺詔到底在哪?
現在秦商允不知道那份遺詔的存在,都已經暗地裏有了這種實力,萬一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己的龍椅還能坐的安穩嗎?
“去,祕密把趙葵言帶進宮裏來,不可驚動旁人!”
閉目思考了許久,皇帝猛的睜開眼睛,對着自己身後的空氣命令道。
暗處有人影出現又消失,皇帝長長的嘆了口氣,握緊了拳頭。
月色偏西,趙葵言已經入睡,他傍晚的時候聽到一個消息,就是王爺還沒等天色擦黑,就匆匆處理好了手頭的事情,着急忙慌的去陪王妃。
爲了哄王妃開心,還特地買了素筆齋的話本子和雨禾堂的點心。
趙葵言夢裏都是酸的,腦子裏滿滿的都是顧西檸那張帶着得意的臉,然後逐漸扭曲。
但是忽然,她的背後油然而生一股涼意,一種巨大的恐懼將趙葵言包裹住,她猛地睜大眼睛,看到自己牀邊站着一個人影,看身形應該是個男人。
她下意識的尖叫,嘴巴卻被緊緊的捂住。
“皇上有事召見。”
趙葵言恐懼的眨着眼睛,幾乎不能呼吸,但耳邊傳來的這句話,卻讓她緊緊提起的心放回了肚子裏。
只是,自己的房間裏悄無聲息地潛進了一個男人,雖然是皇帝的人,趙葵言還是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只不過,她一個字都不敢說。
“我這就收拾……”
皇帝的人沒有說話,只是背過身去,趙葵言想讓他出去,但想了想,還是忍了下來。
畢竟,皇帝派給自己的那些刺客全都折在了秦商允手裏,趙葵言底氣不足。
趙葵言被放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頭暈眼花,晚上喫的東西都快吐出來了。
皇宮裏依舊燈火通明,微微搖曳着的燭火照在純金打造的擺設上,反射出一片讓人眼花的光韻。
趙葵言低下頭,對着皇帝行了個大禮。
“刺殺的事情失敗了?”
上位者的聲音冷到極致,趙葵言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對……是那顧西檸太狡詐,下次、下次……”
她的長相本就是那種清純無辜的小家碧玉,如今沒了氣色,和顧西檸那張可剛可柔,可明豔,亦可嬌弱的容顏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自己還真是糊塗了,竟然想着讓趙葵言有朝一日俘獲了秦商允的心,長久的爲自己傳遞消息。
就她這副樣子,怎麼能和顧西檸比?
沒由來的又是一陣煩躁,皇帝的聲音越來越冷。
“下次?你覺得這次秦商允會放過你嗎?”
想到那隻斷掉的銀釵,趙葵言打了個哆嗦,猛地低下頭來。
“表哥還未對我做什麼看,在趙佳的面子上,他應該……”
趙葵言自欺欺人的辯解,但皇帝卻打斷了她的話。
“那你可知,今日你院外,多了兩名監視你的暗衛?”
如果不是這樣,皇帝的人也不會直接潛入寢宮,偷偷的把人直接帶走。
怎麼會這樣?表哥真的對自己一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不,他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怎麼可能會被一個小小的顧西檸搶走。
一定是假的!
“別自欺欺人了,趙葵言,你已經沒有退路了,你應該知道,一個沒有價值的棋子,最後的下場是什麼吧?”
政治的犧牲品。
不!不可以!她還沒有親眼看着顧西檸身敗名裂,她還沒有和表哥雙宿雙飛。
“陛下有什麼吩咐,臣婦可以!”
不能就這麼被拋棄,趙葵言下定決心,而皇帝接下來說的話,也毫無意外。
“反正他現在已經防備你至深,這幾日,朕會常招雲王入宮,你趁此機會潛入書房,務必要把先皇遺詔找到!”
眼睛裏閃過一抹銳利的光,皇帝一眯眼睛。
“記住,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
“說到底你也只不過是個閒散王爺,若是你想,連早朝都不用上,可皇上爲什麼忽然給你安排職務?”
以往,只要自己想見他,秦商允就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可是最近,那皇帝不知道抽了什麼瘋,竟然頻繁的召見秦商允,還給他安排職務。
導致秦商允這幾天忙得不得了,自己想見他,都有些困難。
這讓顧西檸格外不習慣。
事出反常必有妖,秦商允琢磨着,同顧西檸商量。
“趙葵言與皇上聯手,你前幾日遇到刺客又被我救下的事情,一定是被皇帝知曉了。”
“他這個人疑心重,應該是懷疑我了,所以纔想用次來試探我,不過你也不必擔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西檸,我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顧西檸點了點頭,這幾日行事也格外小心。
只是他們不知道,他們千防萬防的皇帝從未想過動手,真正在背後做手腳的,是趙葵言。
秦商允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皇帝身上,反倒讓趙葵言有了更多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