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兒越說越激動，眸子裏面迸射出的光芒有些耀眼。
冷素心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手，然後說道，“你又開始亂想了，我捕快都還沒有當好，怎麼可能去當大夫呢？”
巧兒卻不以爲然，還是堅持自己的說法，“反正我就是覺得小姐你是最厲害的，老爺要是知道你學會了醫術，一定會很高興的。”
兩個人在馬車裏面說說笑笑，四角上的丫鬟們只是看着冷素心，也不敢貿然的去搭話。
小姐在他們的心中，不僅是一個很和善的人，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既然巧兒姐說小姐以後不僅會是一個捕快，還會是一個大夫的話。
那麼小姐以後肯定可以成爲一個大夫的。
冷素心卻是搖了搖頭，然後說道，“你呀，真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當個大夫要學的東西還很多呢，光是這樣一本醫書，是不能夠成爲大夫的，我還是先把捕快當好吧！”
……
夜已經深了，一大片的陰影籠罩在墨的屋子裏面，他仰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假寐，卻聽見窗戶緩緩被推開的聲音。
“茶已經泡好了。”墨淡淡的說道。
黑暗中，老頑童瞬間泄了氣，然後將屋子裏的蠟燭點亮，一臉不高興的說道，“怎麼每次你都可以發現我，我明明已經動作很輕了。”
“你的氣息，太亂了。”墨翻身坐起來，一頭烏黑的頭髮隨意地搭在肩頭，樣子十分的慵懶，眼神中卻有着幾分光亮，隨着燭火的跳動，那光亮也晃動了幾下。
伸出手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老頑童嗅着茶香，臉上全然是陶醉的神情，“這茶就是香。”
冷家送來的春風十里，自然氣味是很好的。
墨腳尖輕點，已經到了老頑童的跟前，將茶杯拿了過去，一口飲盡，“晚上喝茶，會睡不着的。”
老頑童不服氣，“那你不也是喝了嗎，你會睡不着的。”
“無妨，”墨收斂了目光，將視線放在了桌子上，“我不想睡着。”
老頑童也不理會他這樣無厘頭的話，拿起杯子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慢條斯理的喝下去，這才說道，“我送了一點禮物給素心。”
墨頷首，“《頑疾錄》，這禮物還真的不算是一點。”
老頑童笑了笑，然後說道，“就是一本書而已，送了可以再寫，什麼叫做不是一點，說話你不是嫉妒你的小師妹啊，覺得我偏愛她多一點？”
老頑童問着，一張臉已經快要湊到了墨的跟前去。
墨扭頭，“那本書你花費了十年的功夫，好不容易纔寫完，你直接將原本送給了她，要是她看不懂，豈不是糟蹋東西了？”
即便是自己的師傅，這一次的做法，墨還是有些不贊同。
這根本就是在賭。
那樣重要的醫書，冷素心看不懂也就罷了，要是流傳出去，可就真的是叫別人撿了便宜了。
“你就這麼不相信你的小師妹？我看人的眼光一向是很準的，我能夠放心的將原本給她，就說明我知道她可以理解那本書，你放心吧，素心在醫學上面的造詣，比你還要高。”老頑童輕鬆的說道。
那本頑疾錄，自己送出去，真的是一點猶豫都沒有。
冷素心既然已經是自己認定的徒弟，那麼無論是自己的什麼東西，都是可以送出去的。
見老頑童這樣篤定，墨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然後說道，“你自己高興就好。”
老頑童想要做什麼事情，他不該管，也管不了。
見墨沒有了反對，老頑童又是笑嘻嘻的說道，“我聽說，今天君四爺來了，說是想要我的地址？”
墨頷首，“君逸之顧及荷氏的病，想要知道你在什麼地方，以後好自己去找你。”
老頑童哼了一聲，“這人明顯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啊，我都跟你說了，至少這幾年，那夫人的病都不會再犯了，更何況我跟他說的，是永遠的好了，這個人怎麼不相信呢？”
“你一個無名小卒，他憑什麼相信你，就算你當時救了荷氏，可是誰能夠知道這樣的效果可以維持多久？”墨說道。
這……老頑童一時間有些不高興了，梗着脖子說道，“我是無名小卒，開什麼玩笑，這天下誰不知道我神醫老頑童，要是連我都不相信，叫他去找玉帝去，看看神仙能不能夠救她夫人的命！”
“你現在的身份，是穆大夫，不是神醫老頑童，”
這樣一來，君逸之不相信他的醫術也是正常的了。
老頑童焉了，看着面前的茶杯，好半天才說道，“可是，我醫術還是不錯的啊，不至於沒有了神醫的稱號，就不被人相信了啊？”
墨搖頭，眼神中帶着一絲的諷刺，“這天下的人誰不是一樣的，大夫和御醫，能夠相提並論嗎？”
天下的人，都喜歡衝着名號去，那些達官貴族，就真的很有本事嗎？就因爲頂着一個頭銜，就可以處處受人敬仰。
而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只是因爲身份卑微，只能夠待在角落裏面生活。
這個天下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的。
墨想着，眼神中光漸漸的黯淡下來，雙眸中染上一絲的異樣，又喝了一杯茶，想要將情緒壓下去。
見墨有些不高興，老頑童也是趕緊轉移話題，“對了，宿城那邊的事情，我又打聽到一點。”
“說來聽聽……”
……
翌日清晨。
冷素心看着正在屋子裏面指揮的冷千戶，一臉的哭笑不得，“爺爺，我只是去寧國寺一日，不必帶這麼多東西去的。”
冷千戶卻是十分認真地說道，“這怎麼行，你是要去寧國寺呢，身爲一個捕快，更應該給香油錢了，那些山上的和尚們多辛苦啊，你可要多給他們一點，也爲我們家祈禱祈禱纔是！巧兒，去倉庫把那箱紅珊瑚帶上。”
冷素心更加是欲哭無淚，“可是，馬車上放不下啊。”
“你放心，”冷千戶拍拍胸口，說道，“這些事情我早就準備好了，你看五十輛馬車夠了嗎？到時候衙門裏面的同僚也可以一起坐啊，要是坐不下的話，我再準備十輛。”
“爺爺，這樣是不是太隆重了一點？”冷素心擔心的問道。
自己帶那麼多的馬車去，到時候那些人找不到地方放馬車怎麼辦？
冷千戶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現在是一個捕快了，能夠給香油錢也是善男信女菜做的事情，說明你心中有佛劉，這是好事情，怎麼叫做隆重呢！要不是京城太遠了，我就叫管家把那紅珊瑚打造的馬車給你運來了。”
……
折騰了一大早上，冷素心終於是帶着六十輛馬車朝着縣衙走去。
一路上的百姓們都是翹首看着，心中猜不透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麼多的馬車，都朝着縣衙去，這是要發生什麼事情了，是不是跟早上的事情有關係啊？
冷素心到了縣衙門口，卻發現李大人一幫人都已經在縣衙門口站着了，她下了車，便是趕緊走到面前去，“李大人，你這麼早就出來了啊。”
李大人並沒有像平日裏一樣笑臉盈盈的，一臉的愁眉苦臉，指着邊上的一個雙眼通紅的和尚說道，“冷，這位是寧國寺方丈的二弟子，無色。”
冷素心朝着無色行了禮，便是疑惑的問道，“無色師傅是來接我們的嗎？”
邊上的墨搖頭，輕聲說道，“他是來報案的。”
無色朝着冷素心雙手合十，鞠了個躬說道，“冷公子。”
冷素心也是同樣的回了一個禮，然後問道，“無色師傅，這寧國寺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要不是什麼大事情的話，今天縣衙的人本來都是要去寧國寺的，他們就在寺廟裏面等着就好，也不必親自下來跑一趟。
看來，這次的問題還是比較大的。
無色點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憤怒，“冷公子，落塵方丈座下的四大弟子之一，無悔師兄，昨天夜裏被人害死了！”
害死了？
冷素心心裏有些疑惑。
寧國寺方丈的四大弟子之一，武功肯定不弱，就這樣被害死了？
冷素心趕緊是問道，“無色師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好端端的，你的師兄怎麼就被害死了啊？”
聽到冷素心這樣問自己，無色便是更加的傷心，撲通一聲便是跪在了冷素心的跟前，聲淚俱下的，“無悔師兄，是被‘老鼠’給害死的，可是那個傢伙非但是不承認，還說無悔師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懸崖摔死的，大人，求你們一定要抓住他，還我們一個公道啊！”
老鼠？
“什麼老鼠啊？”
無色眼眶中還含着淚，卻已經開始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