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謝退場不過十分鐘,第三位參選者氣沖沖跑出來,沒有在等候區停留,直接上保姆車離開。顯然,她直接在試鏡過程中出局。
蘇孚安之若素坐着,既不欣喜,也不忐忑。
身邊,女星林露悄悄拿眼打量這個對手,資歷不如她,名望不如她,但長得是真美,與許多後天美女不同,骨形流暢,肌膚透出天然的晶瑩剔透。手機震動,林露點開對話框,就是不知道蘇孚現場表現如何了。
廳里正進行資本角逐。
要說林露表現也不錯,奈何珠玉在後。雖然林露是丁輝娛樂老總情人,和副導演有交情,方導還是希望選優。
可惜因爲表現得過於好,白玫小姐似乎並不喜歡。
關鍵時刻,她猶猶豫豫說了句:“要和蘇姐搭戲的話,有點難度。我倆表演風格並不匹配,會不會影響整體效果?”
演既定劇本又不是創作劇本,不同角色要什麼表演風格匹配?再說剛纔哪裏是不匹配,是被別人演技碾壓!
所有視線集中在賀璋身上,白玫可憐兮兮望過來,他輕輕頷首:“那就選林……”
投資這部戲初衷就是爲還她陪伴兩年的人情。
至於蘇孚……
她當年放棄平凡生活,選擇這條路,就該有心理準備,它充滿腥風血雨與不公道。
副導演適時提醒:“林露。”
賀璋道:“林露。”
林露緊緊盯着屏幕,對話框出現個Ok,嘴角才蕩起淺笑。她進去感謝導演,蘇孚得知落選頗爲意外,掃過一臉愧疚的白玫,心中隱隱猜到發生什麼。
她隔着半場人流與賀璋對視,情緒沒有一絲波瀾。
反是賀璋眸色掙扎,片刻,錯過眼。
蘇孚輕笑。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區區女二換賀璋的愧疚關注,值得。憑她的手段機會多得是,而賀璋纔是目的不是麼。
欲離開,被拉住,沈景行俊逸的臉龐浮現幾絲緊張:“蘇孚,方導和我都很欣賞你,你要不要試試女三?”
女三是公主奶孃女兒,因誤會皇后害死奶孃替駙馬做事,最後在公主死後翻然悔悟,死在去皇宮報信途中。
乍一看十分不討喜的反派角色,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若將演出複雜演得出彩,也會很吸粉。
原軌跡,出演該角色的小花得到百花獎最佳女配提名。
柳暗花明,蘇孚粲然一笑:“謝謝沈哥。”
沈景行不自在咳了聲:“客氣什麼,進來試戲。”
琢磨劇本,不能單看自己的戲份。
蘇孚對女三也有不淺的理解,足夠應付試鏡。
最終蘇孚以出色表現獲得角色。
試鏡結束,方導不招呼女一女二,反而將蘇孚叫去,親自指點幾處她方纔稍欠火候的地方。
定完角色,輿論造勢必不可少,不然票房從哪裏來?
而蘇孚黑紅特質是造勢最好的切入點。
定妝時,導演示意,將蘇孚畫得好看點。
隨即微博定妝照流出,輿論譁然。
——無他,一個公主府婢女,居然比公主還美豔,比女駙馬還有氣質。
評論起高樓:“這是蘇孚?臥槽,她還是適合古裝,比女主好看。”
“《女駙馬》是我心頭白月光,改編電影居然有蘇孚,即使只是配角QAQ……”
“樓上+1”
“坐看蘇小姐這次如何作死。”
……
爭議中,劇組順利開機。
白玫作爲女主,就不那麼順利了!從出道起,蘇孚就是她心頭夢魘。她兢兢業業,將其當做對手。以前還能安慰自己,雖然蘇孚長得美,但業務能力與情商不行。可現在,蘇孚不知爲何突然開了竅。璞玉琢磨出光彩,凡人再努力也只能被掩蓋在那光彩之下。
隨着蘇孚在劇組聲望水漲船高,獲得越來越多的喜愛,白玫心態失衡,居然連原本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來,方導出了名的不將就,她開始連連ng。
衛生間,聽見小演員碎嘴:“原以爲蘇孚是關係戶才能演方導的戲,沒想到,拖後腿的是白玫,呵,我看她那模樣,也不是科班出身。”?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蘇孚好歹中戲畢業,高材生呢!白玫?三流進修班出來的。”
白玫在隔間攥緊拳頭,她不能讓情況再這樣下去,不能讓蘇孚再影響她。
得想法子,將她趕出劇組。
她咬咬脣,給賀璋發微信,求他過來,又將蘇孚約到天台。
午休時間,天台並沒什麼人。
空蕩蕩石板,只有蘇孚與白玫對望。
白玫先是爲女二角色道歉:“都怪我,誰能想到,賀總就那樣決定了呢?”
再各種隱形秀恩愛,到白玫眸子染上興奮,委委屈屈問出:“蘇姐,你是不是因爲賀總,才這麼討厭我?”
蘇孚就知道,重頭戲來了。
倘若她真被引領情緒會怎麼說呢?
——是,我就是討厭你。
要再推搡,讓女主在男主面前柔柔弱弱跌倒,就更符合惡毒女配人設。
蘇孚鄙夷道:“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因爲賀璋討厭你。”
女人脊背挺直,不帶一絲起伏:“別自作多情了,我根本不在乎你,也不在乎賀璋,以後這種閒事,不要找我。”
她轉身,見到立在原地賀璋。
着灰白色西裝,頭髮盡向後梳去,看得出來特意修飾過,自然而有型,比穿白色時更多一分成熟穩重。鳳眼如舊,凌冽攝人。身後跟着保鏢,保鏢頭手裏提了個蛋糕。
蘇孚沒有與他搭話,與他擦肩而過。
沒想到卻在下一秒,被拽住手腕。
保鏢們瞪大牛眼,比在珈藍俱樂部見到老闆被非禮更加不可思議。
這可是老闆主動去碰人家!
白玫指甲掐進手心,才能勉強維持住微笑。
賀璋沒想那麼多,他被一股氣憤與不甘控制住頭腦。
今日本不該來,白玫過生日如何?人情已經還上,與他有什麼干係?
來,是鬼使神差,是情不自禁,是順水推舟,想再看她一眼。
看她見到自己是什麼神情,是討好,怨懟,還是其他……
可她怎麼敢,用那樣輕鬆不屑的語氣,說不在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