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窮兇極惡罪犯控制,不可謂不膽寒,可沒再瑟縮,反挺直細腰,擲地有聲:“不能滾,我是警察,不能看着你走向歧途!”
風塵僕僕未能折損半分她的美麗,那雙眼眸黑白分明。
小丑譏諷一笑:“沒記錯,x市高速公路上,蘇小姐怕得要死,怎麼這會變得膽大包天?”
蘇孚毫不意外小丑叫出她的姓氏,坦誠道:“也怕。”
“呵,爲正義獻身?”
蘇孚搖搖頭:“爲了小丑先生。”
小丑彷彿聽見什麼笑話。
蘇孚無比真誠道:“伸張正義的是你,不是麼?爲什麼不換一種更好的方式呢?”
小丑定定審視她,半晌,捂住臉,笑起來。
他向倉庫門口走去:“別再說傻話,在這待半天,晚點我放你走。”
金羽等在門外,臉上戴着如出一轍的小丑面具。
許渡說:“夜裏順便把她放走。”
“你決定,我只在乎姓喬的。”
夕陽墜到地平線,像即將熄滅的火球。
爲免惹人注目,許渡與金羽都待在室內。
蘇孚嘴中塞着一塊乾淨的手絹,喉嚨發出聲音,試圖引起注意。
許渡望向她。
蘇孚:“嗚嗚嗚!”
許渡拿走手絹,冷漠地問:“有事?”
蘇孚臉皮微紅:“這裏有衛生間吧?”
荒郊野嶺,廢棄倉庫。
哪裏有那麼高檔的建築?
許渡盯着蘇孚,似盯着一團大麻煩。
他煩躁地用黑布矇住蘇孚眼睛,解開她周身繩索,只留一條繫着手腕,另一端自己牽着。拽繩索的動作,好像遛狗。
金羽在角落靜靜看着,“噗”地笑出來,剛想提醒,蘇孚“啪”地,被椅子絆倒。
黑布沒散,她一點點摸索,摸到某條大腿。
金羽笑到打滾,說話也是電子音:“繩子不行,你得牽手。”
許渡半晌沒動作,蘇孚磕磕絆絆站起來。
金羽:“要不我帶她去?”
蘇孚緊張地“望”向許渡的方向。
金羽嘖一聲,許渡拉住蘇孚遞過來的手。
金羽聳肩:“我去看看姓喬的醒沒醒。”
漫山遍野白樺樹,樹幹修直,枝葉扶疏。
許渡扯下黑布,指着其中一棵:“動作快點。”
他背身走出幾步,蘇孚打量着四周環境,猛然一頓。
三分鐘左右,許渡不耐煩拽拽麻繩:“還沒好?”
就聽一聲尖叫。
他眉心一跳,蘇孚疊聲召喚:“小丑先生。”
許渡轉過身,蘇孚眼眶通紅,右手虎口咬痕鮮明:“樹上有蛇。”
許渡大步過去:“什麼蛇?”
蘇孚:“黑色的蛇。”
不知道蛇的類型,許渡查看傷口,擠出血:“血是紅的,沒事。”
蘇孚質疑:“真沒事?可我腿不能動彈。”
許渡餘光掃見黑影,左手一抓,正好掐到黑蛇七寸。
那去而復返的小黑蛇活生生被掐死。
他提起來:“是這條?”
許渡遠遠丟走蛇屍:“那是菜蛇,沒毒。”
蘇孚舒口氣,睫毛還掛着晶瑩淚珠,問:“可爲什麼我還是動不了?”
許渡面具後的表情無奈至極:“或許,因爲你在害怕。”
許渡揹着大小姐走在山間,無比後悔,麻醉藥劑量放少。
女子玲瓏的曲線,透過薄薄一層襯衣,挨在緊繃的肌肉上。
蘇孚將臉探過來:“謝謝你。”
許渡淡漠地嗯一聲。
面具外,耳垂赤紅。
快到山下,蘇孚抿抿脣,小聲說:“我還沒有解手。”
溫柔鄉不外如是,許渡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問:“還要回去?”
蘇孚摟緊他的脖頸:“被嚇一跳,什麼想法都沒了......只是告訴你,我挺乾淨的。”
經過提醒,蘇孚的存在感越發強烈。
許渡忍無可忍,放下蘇孚:“你自己走。”
“那不矇眼啦?”
許渡憤怒地扯下矇眼布:“安分點,別耍花招。”
墨色肆意蔓延,郊區隱有星光閃爍。
荒山野草茂盛,蘇孚跟着許渡,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倉庫。
五花大綁的喬澤天仍在昏睡。
金羽看着雙眼鋥亮的蘇孚,挑挑眉,沒說什麼,直到深夜啓程,纔再給蘇孚矇眼。?
麪包車顛簸一路,到附近的水壩。
“譁”
寂靜山谷,湍流瀑布,水聲清晰。
蘇孚問:“你們會殺掉喬澤天嗎?”
沒人回答她的蠢問題。
蘇孚繼續唱獨角戲:“屍體丟在水庫裏?”
“多噁心啊!”
“小丑先生?”
......
許渡坐在她旁邊,魔音穿耳,額頭青筋直蹦:“閉嘴,一會在小路放下你。”
一次次試探底線,蘇孚意識到,眼下的小丑先生對自己尤其容忍,露出抹笑意。
小丑口中的小路很快就到,他側身,打開車門:“往前走,別回頭。”
蘇孚問:“我的手機?”
小丑:“你以爲會還給你,讓你聯繫警方?”
麪包車絕塵而去,蘇孚緩緩按下手錶的追蹤鍵。
不還給她就好,她的手錶能定位手機。
麪包車果真停在水庫旁。
金羽想到蘇孚的話,忍不住問:“還丟水庫裏嗎?”
許渡:“別廢話,下車。”
打開後備箱,露出裏面蜷成球的喬天澤。
一米八的大男人,再穿衣顯瘦,也有七十多公斤。
許渡戴着白手套,輕輕鬆鬆扛起人,健步如飛向水庫登高。
金羽跟在他身後,同款白手套,把玩着小丑木牌。
走至三分之一,麪包車方向忽然發出警報器的尖銳聲響。
引來巡夜保安,兩位保安正在水庫不遠,往這邊暴呵:“誰!”
二人對視,飛快往回跑。
麪包車身幾處砸痕,蘇孚拿着不知從哪裏偷來的板磚,滿臉純良:“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