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小鎮唯一的酒樓就在村口,林九九和慕容軒到酒樓時,便有人迎了出來。
見到慕容軒和林九九,那人的臉上閃過一抹奇怪的神情,轉瞬即逝,以至於林九九根本沒看出來,只有慕容軒明銳的察覺到了,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幾天的風餐露宿讓林九九有些承受不住,此時心無旁騖的往酒樓走去,心裏想的只有好好睡一覺。
慕容軒看着林九九的背影,最終輕嘆了一口氣,還是跟了上去。
就待一晚,應該不會出事的。
慕容軒不斷的勸說着自己,開了一間雙人的廂房,爲了讓林九九能好好休息,慕容軒坐在桌前一直沒有上牀。
林九九原本有些疑惑,但卻抑制不住眼皮的沉重以及軟榻的舒適,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慕容軒坐在屋內,聽着林九九輕微的鼾聲,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情漸漸平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因爲他還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以及必須凱旋而歸的地方,他倒是想就這樣和林九九過着無拘無束的生活。
低下頭嘲諷的笑了笑,先不說他的身份註定了他的命運,光是林九九的身份就不可能和自己過着這種平淡的生活。
雖然林九九說自己是神仙,但慕容軒總覺得不是這麼回事,只是隱隱覺得林九九有什麼目的,一旦達成這個目的,她就會立刻離去。
一想到這裏,慕容軒就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他甚至都做好了哪怕林九九真的有一天要走,只要現在還在他身邊就足夠了的準備。
夜色漸深,慕容軒盤腿於地,緊緊的閉着眼睛,眉頭越皺越深。
屋裏吹過一陣風,慕容軒平靜的睜開眼睛,冷聲道:“我就說窗門緊閉,怎會有風,原來這吹來的是不祥之兆。”
慕容軒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只求過會兒能遇到一個認識且認同使者令牌的人。
林九九聽到慕容軒的聲音便醒了過來,擡頭望去,只見屋內站着幾個身穿異服的人,而且各個都是絕頂高手。
比花自和東風的武功都要高強!
如果不是慕容軒出聲提醒,如果不是確實的看見這幾人,林九九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他們的存在感還不如這房子裏的一張桌子一張板凳。
花自和東風是隱於暗中後便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其存在,但出現時又具有着極爲強烈的存在感。
這幾人卻是和他們倆完全相反。
如此毫無存在感的人,讓林九九有些害怕,怪不得慕容軒總是不在一處停留,他們這幾日還是第一次在酒樓過夜,然後居然就被找到了……
林九九剛一坐起身,就被一人悄無聲息的捏住了脖子,她原本想好的說詞頓時被嚇得沒了影子。
慕容軒一動不動開口道:“放開她,我跟你們走。”
其中一人看向慕容軒,問道:“就是你讓人打傷了莫克葉護的手下?”
林九九一頭霧水,看這幾人的着裝不像是天朝的人,那就應該是突厥的人了,原本以爲是之前的那批車隊的人追了過來,卻沒想到是這幾人是那些人找來的幫手。
這是有多恨他們?
慕容軒聽到那人口中的稱呼,發覺事情很不對勁,於是說道:“是我,但那是正當防衛,他們若不是想要玷污我娘子的清白,我是不會讓人打他們的。”
慕容軒義正言辭的模樣讓那人放開了捏住林九九脖子的手,並且不敢置信的問道:“他們要玷污你娘子?”說着還指了指林九九。
慕容軒點頭,補充道:“準確說,他們是要把我娘子獻給你們所說的莫克葉護。”
“不可能!”一人立即出聲叫道,隨機發現自己太過於激動了,於是平靜下來說道:“莫克葉護和夫人相敬如賓多年,一直恩愛有加,怎麼會在外面找女人?”
“你不相信我說的,可以帶我們去和那人對質,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公平公正,可千萬別袒護一個毒瘤。”
慕容軒自信的說着,接着起身走到林九九面前,朝她伸出手道:“你信我嗎,娘子?”
林九九咬了咬嘴脣,低下頭掩飾着自己已經暈紅的臉頰,同時毫不猶豫的握住了慕容軒的手。
她現在除了相信慕容軒還有別的選擇嗎?連狀況都沒有弄清楚的她,想找系統幫忙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還好這幾人雖然給人的感覺很不好,但卻沒有做過分的事情,這就說明他們還是迴旋的餘地的。
慕容軒駕着馬車往前駛去,沒人知道他們周圍跟着幾個擁有絕世武功的人,也沒人知道,看似是自己選的路其實一直都在被人左右着。
跨進了突厥的領地,天已經微微亮了起來,林九九此時看見旁邊牆壁上貼的東西才突然明白了過來,原來剛剛那店小二是因爲此事驚訝。
周圍的牆上貼滿了慕容軒和林九九的畫像,當然慕容軒的畫像是他帶着面具的樣子,而林九九的畫像卻是帶着面紗的,只能看見眼睛。
而這一路林九九基本都帶着面紗,所以在進那家酒樓時,被店小二給發現了,於是跑來告訴了突厥人,她和慕容軒纔會被人找到。
但此時看慕容軒的樣子,也不知道他一會要怎麼解釋,沒了面具,別人問時,難道他要說是爲了遮住自己的盛世美顏不被人覬覦嗎?
也許是緊張,也許是恐慌,林九九一路都在胡思亂想,有時樂觀有時悲觀,有時又毫無厘頭。
慕容軒一邊趕着馬車一邊安撫着林九九,“目前一切都還在計劃中,所以你不用害怕,有我在。”
說着慕容軒握住了林九九的手,清晨冰冷的空氣讓林九九有些冷,但唯獨被慕容軒拉着的手變得異常溫暖。
但是事實上林九九能感覺到,慕容軒的手要比她的手更加冰冷。
這是……怎麼回事?
林九九壓着心中的疑惑,安慰自己慕容軒也許只是發燒還沒好,沒事的。
一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個陣營中,慕容軒和林九九走下馬車,面前便是一個營帳,看那幾人的意思,是要讓他們進這裏面去。
林九九跟着慕容軒,只見慕容軒走了兩步後回過頭,看向那幾人道:“有件東西希望你們能幫忙代交於突厥可汗。”
慕容軒說着向林九九看去,林九九立即明白了什麼,於是把懷中的使者令牌拿了出來。
那幾人眼中皆出現了一抹驚訝,見慕容軒點頭,林九九便把使者令牌遞給了其中一人。
那人接過令牌後飛身離去,慕容軒這才帶着林九九進了那看起來就很不吉利的營帳。
營帳中,一箇中年男人手中抱着一個女人,女人穿着暴露,見到他們進了營帳,依舊在那中年男人身上蹭來蹭去。
中年男人原本很不在意林九九和慕容軒,直到站在旁邊的一個手下憤慨的說:“葉護大人,就是因爲他們,我們兄弟損失嚴重,您可得爲我們做主啊!”
林九九看向那人,只覺得很眼熟,但因爲他臉上紅一塊紫一塊,實在有些難以辨認。
林九九朝慕容軒看去,她竟從慕容軒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得意,死不悔改的得意!
而那被稱爲葉護的人也終於看向了慕容暖和林九九,眼中似劃過了一抹譏諷,接着輕笑一聲道:“把他們的人帶過來,看他們還認不認得出來。”
林九九對上葉護的目光,莫名的顫抖了一下,因爲她感覺到接下來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沒一會兒營帳外便走進了人,林九九隻聽見“咚”的幾聲,像是把什麼扔在了地上。
林九九顫抖着想要回過頭去看,卻沒想到已經先一步看過的慕容軒立即道:“別看!”
林九九止住了自己即將轉動的脖子,愣愣的看着前面的地毯。
雖說她心中已經猜到了是什麼情況,但她卻不敢相信,花自和東風如此武藝高強的人,居然會被抓住,而且還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不過想想也好想並不是說不過去,因爲帶他們來這裏的那幾個人,如果是他們的話。確實有可能擒住花自和東風。
“這兩人真是不禁打,又像是啞巴一樣,一句話都不說,我就只能先砍斷他們一人一條腿,免得他們逃跑。”
葉護無所謂的說着。
林九九的身體卻突然顫抖起來,她沒想到會是這樣,更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殘忍,花自和東風……
一時間,林九九覺得一股溫熱涌上眼眶,她頓時捂住嘴,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呦,這美人怎麼了,快快賜坐,別累着了美人。”葉護語氣中帶着戲謔,像是在嘲笑林九九一樣。
林九九此時已經完全不想理會他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她會讓這個人受到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