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蘇欣悅爲什麼非要來,林九九也算是想明白了,她是故意要看越清和她掐架的。
“綠蕪,不得無禮,自己去領二十個板子。”林九九搶先一步懲罰了綠蕪,但確實顯得不輕不重。
蘇欣悅卻不可能讓綠蕪就此逃過去,她立刻笑了一聲:“綠蕪辱罵的可是一國公主,皇貴妃你包庇的太過於明顯了吧?”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雖然綠蕪一個奴才說這話不妥,只是突厥現在還能說是‘國’?無人看家無兵可用,國將不國,您何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這話從林九九嘴裏說出來的分量可就不一樣了,一個是奴才嘴碎一個可是明目張膽的嘲諷了。
阿史那越清怎麼能不生氣,她幾乎都要把嘴裏的牙全都要掉了,要說誰是把突厥變成這樣的“大功臣”,就非林九九莫屬!
“哼,就算如此我突厥還是有參加大朝會的權力,區區一個奴才敢罵我!”越清公主越想越咽不下這口氣,看着綠蕪跪在地上低眉順眼的模樣,像極了一開始在突厥故作乖巧的林九九,氣血直衝上了腦子。
她將腰間的長鞭揮的虎虎生風,綠翹更是得了皇后的眼色立刻壓制住了綠蕪,這一鞭子來勢洶洶的衝着綠蕪去了。
綠蕪看着林九九笑了笑,她躲不開,也沒打算躲。
可林九九不允許,她怒喝一聲:“阿史那越清,你敢!”
越清公主嚇得動作緩了一分,可還是咬牙打了下去,花自纔剛出門去尋人,林九九立刻挪動了一步,趕在最後一秒險險的擋住了這一鞭子。
可威力卻不是能夠化解的,林九九的衣袖當即爆裂開了一個口子,阿史那越清的鞭子狠狠地打在了她的手腕子上,那一塊立刻就紅腫了起來,甚至隱隱帶紫!
“啊!主子!”綠蕪的眼淚唰的留了下來,她只是個奴才,維護主子是應該做的,沒想到居然反了過來。
綠翹再也壓不住綠蕪,還被她掀翻在地,當即嘀咕了一句,卻入了林九九的耳朵。
林九九疼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抓住了綠蕪的手讓她不要在哭了,透過朦朧的霧氣看着阿史那越清。
越清公主的臉上先是錯愕了一會兒,隨即笑容就逐漸綻開:“誒呀,本公主只是懲罰一個奴才,皇貴妃怎麼上前來了。”
一邊的蘇欣悅雖然面色不善,可眼底裏卻有着暢快的感受,就算是看見林九九受傷她也開心。
林九九冷笑一聲:“是嗎?阿史那越清公主可真是會說瞎話,明明就是你要行刺本宮!”
這個罪名不可謂不大,阿史那越清的臉瞬間變得煞白,立刻尖叫起來:“我沒有!你胡說!你居然睜着眼睛說瞎話!”
“來人,給我把她拿下!”
林九九素手一指,狠狠地戳在了阿史那越清的鼻尖上,門口的禁軍一擁而入,立刻就把她包圍了起來。
“本宮還在這兒呢!”蘇欣悅看着這些人涌入也疾聲厲色起來:“不過是女兒家的小打小鬧,皇貴妃你當真要傷及兩國的感情?”
“本宮說拿下她,阿史那越清公主帶着兵器入宮,並且行刺我!這裏在場的奴才都看見了!”林九九瞥了一眼皇后,她也不要想做這個好人!
林九九的話音剛落,除了蘇欣悅的人以外,其他人一概低下頭附和道:“是!娘娘說得對!”
阿史那越清縱然再有功夫,很快就被禁軍的老爺們給壓制住,極其狼狽的跪倒在了地上,她顯然不敢相信這裏的人會這樣對她,用突厥語嘰裏呱啦的罵了一堆,隨後喊道:
“你們大魏人都是一樣的卑鄙!”
“皇后,你還算得上皇后嗎?還不叫他們放了我?”
這巴掌打的才叫響,皇后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剛剛她怒喝了幾聲,沒想到這幫禁軍沒有一個人聽她的,這個後宮還有她的臉面她的地位嗎?!
“皇貴妃,你反了!越清公主是客人,不過教訓一個奴才罷了。”
“是嗎?”林九九將綠蕪推到一邊,直接抓住了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的綠翹,修長的指頭全部沒入了她的頭髮,隨即狠狠地給提了起來,痛的綠翹哇哇大叫。
她不屑於親自動手,但人家都打到家門口來了還能忍?
林九九不管蘇欣悅的臉色又多黑,立刻說道:“方纔我聽見了綠翹在一邊嘀咕,說‘皇貴妃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被打,比寡婦還不如’,皇后娘娘,區區一個奴才敢冒犯一國皇貴妃,您手下的人可真是好教養!”
“那可不行,剛剛您和阿史那越清可越俎代庖了,不過教訓一個奴才罷了!”林九九將綠翹狠狠地丟在了地上:“送她去伺候北三所的主子們,一定要是貼身伺候!”
綠翹立刻爬跪起來,在林九九的面前以頭嗆地,鐵了心不要離開,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皇后娘娘開恩,皇貴妃娘娘開恩,奴才不要去,奴才願意挨板子,奴才不要去。”
嚇得連狡辯都不會了,林九九總算是泄了心中的火氣,平靜的看着蘇欣悅,這一局她沒有丟昭陽宮的臉。
饒是她不願意日日爭寵,但也總有人心懷叵測,日後她就要把這個寵妃禍國的罪名坐實了!讓這些人看看什麼叫做猖狂。
蘇欣悅氣的渾身發抖,只說出:“你!”。
其他的話似乎都卡在了喉嚨裏面,林九九也不在盯着她看,而是低頭看着還在磕頭的綠翹,指着綠蕪說道:“去給她磕頭道歉。”
蘇欣悅跺了跺腳,綠翹遲疑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手腳並用的爬了過去,更大聲的求饒:“綠蕪姐姐,奴才是犯賤啊!奴才不該壓住您的,奴才錯了!”
北三所,所有宮女都不願意去的地方,那裏有無數發了瘋的妃嬪,雖然她們都沒有了復寵的可能,卻終究被奴才金貴,經常都有被精神病妃子虐待致死的宮女,擡出來的時候往往都不忍直視,死不瞑目。
綠翹嚇得魂都沒了,只剩下孤立無援的蘇欣悅,她看着地上罵罵咧咧的阿史那越清,以及還在磕頭的綠翹,當即白眼一翻,急火攻心的暈了過去。
這場鬧劇以皇后完敗告終,她氣的昏了過去,而花自也趕了回來,林九九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阿史那越清移交給了九門提督,任何人不許帶走。
說是這麼說,在大朝會的節骨眼上,大魏怎麼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最後都會是慕容軒給可汗一個面子放人,這樣大家日後好想見。
林九九就連慕容軒和突厥破冰的可能都已經想好了,但這邊的綠翹機器人似的磕頭,連血流了滿頭都不知道,那樣子還是怪滲人的。
“把她治好,送回鳳儀宮,至於皇后娘娘,趕緊宣召太醫會診,再去一個人尋皇上來。”
也許正是這一句話拉斷了綠翹心裏的弦,她磕頭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很快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與蘇欣悅如出一轍的暈了過去。
皇后氣暈在皇貴妃宮裏,說出去總歸是不好聽的,林九九愣是等到慕容軒來了,才讓人將皇后送出去。
只要在稍加控制流言蜚語,很快就能變成皇上寵愛皇貴妃,皇后急火攻心氣暈了。
總好過皇貴妃恃寵而驕,林九九撇撇嘴,被人攻擊久了她反而有些在意起自己的名聲來,畢竟鳥都要愛惜羽毛。
“你這兒,天天都這麼熱鬧?”慕容軒看着這幫人忙進忙出,特別是看見綠翹之後更是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林九九頭也不擡的坐在軟榻上,一邊的袖子已經被整齊的剪開,而一截皓腕暴露在空氣中,上面有一道醒目的疤痕,長的有些可怕。
阿史那越清這手真黑,林九九咬着牙讓太醫上藥,每過一遍她都覺得鑽心一樣的痛,若是真的打在了綠蕪的臉上,她也不敢想下去。
毀了容以後定是活不下去了,又或者阿史那越清這一手就不想要綠蕪活着,直直奔着頭去了。
“誰傷的?”
慕容軒的聲音不大,卻迴盪在整個大殿中,震的人胸口悶悶的痛,太醫差一點就把消毒的毛巾戳進林九九的傷口裏。
“嘶!你先站着別動,讓太醫給我包紮完傷口。”林九九對着慕容軒怒目相向,隨後像是換了張臉一樣,好聲好氣的問太醫:“這傷口有多深,會留疤嗎?”
“傷口不淺,但萬幸的是娘娘穿的衣服厚了些,多多少少卸掉了幾分力氣,否則看袖袍裂開的樣子,這一下一定深可見骨。”太醫吞了口吞水,故作鎮定的拽着自己的鬍子:“只是,只是這鞭子打的快,撕裂了手腕幾處的肉,雖然沒有傷到手,但以後一定不能做重活了,至於留疤,太醫坊剛收到了幾株雪蓮,可以用古方‘雪蓮生肌丸’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