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軒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當年該給師父的答案了，也知道這件事上面我該怎麼做，師父莫要擔心。”
慕容胤極爲不文雅地翻了一個超級大的白眼，“如果不是擔心你這江山被外人奪去，到時候太祖皇帝找我算賬，我何苦還要從皇陵裏頭爬出來幫你。真的是當初就不該遇到你這個死小孩。”
在一旁聽着這兩人對話的林九九嘴角一抽一抽，如果不知道詳情，她簡直都要吐槽那句從皇陵裏頭爬出來的話了。怎麼說得那麼像自己死了，結果還要詐屍爬出來呢！
“你要記着，這爲官和爲皇不同，如果你在爲官方面有所不知的話。”慕容胤拿着棋子輕敲了敲棋盤，微微一笑，“我想國公大人很適合回答這個問題，畢竟這朝堂之上的老狐狸可沒人能夠狡猾得過你這個國公大人的。”
慕容軒點了點頭，“徒兒知曉了。”
“嘖，想明白了就過來同我下一盤。等會你們去參加滿月酒了，我可是要回去休息了，畢竟這宮裏頭還認得我的老頭子還不少，等會大晚上鬧鬼嚇到人可就不好了。”
“好。”
瞧着自家皇帝恢復了平常神色，林九九這才鬆了口氣，她正想去主殿看一會孩子，走到門口時卻又被叫住，只見空中一道青綠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手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塊綠色的玉佩，只見這玉佩質地醇厚，極爲乾淨，幾乎見不到一絲雜質，上頭雕了一條龍，龍張牙舞爪極爲囂張，莫名其妙有些小霸王的意味。
林九九正想開口詢問，卻見那頭下棋的人頭也不擡地說道，“這是我給我徒孫的禮物，你好好收着。”
“好。”林九九也不矯情，便將那塊玉收好了，要知道這慕容胤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能夠拿得出手的必然不會是一塊簡簡單單的玉，多半是這塊玉里頭還藏着什麼玄機。
林九九手裏拿着那塊玉走回了主殿，只見自己的父母正在逗弄着那個小孩子，臉上滿是笑意，她也禁不住揚了揚嘴角。
不得不說，再怎麼緊張的局勢，只要看到人間真情或者該說是溫暖的時候，自己也是忍不住想要給一個笑臉，還是覺得這個世界真的一切都還不錯，並沒有那麼黑暗，那麼可怕。
“娘娘！”林夫人正想着叫自己的女兒，只不過看見周圍伺候的人便也半路改了口，她可不能在這裏給女兒丟臉，該有的禮儀她還是很清楚的。
“免禮。”林九九雖然不想要和自己的母親行禮，但是在宮裏這些卻是會被人挑刺的，她也很無奈，“你們先退下吧。”
那些公公和宮女聽後都乖乖退下，畢竟這昭陽宮平日裏伺候的人本來就不多，今天是因爲滿月酒，所以特地從其他地方調派了一些家世乾淨的宮女過來伺候。
當然，這些人都不可能會在這個節骨眼做什麼不該做的事，畢竟也許這次伺候得好了就會被留在昭陽宮，這件事沒有人能夠確定到底會不會發生，因此那些公公和宮女都極爲謹慎小心。
“九九，快來給爲娘看看。”林夫人見着沒有外人了，早就着急如焚的心理讓她顧不得其他，朝着自己的女兒招了招手。要知道前些日子的流言簡直讓她整個人心肝都在燒，生怕下一秒就聽到自家女兒被打入冷宮，或者處以死刑了。
在聽到今兒要舉辦滿月酒的時候，林夫人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
不論怎麼樣，林夫人還是相信眼見爲實這句話。就算自家老爺再怎麼信誓旦旦地和自己保證，自家女兒肯定不會有事，她心裏頭還是一陣發虛，生怕那只是哄自己的話。
直到今天入宮瞧見了雙腮似桃的女兒，她這才確定，夫君的話都是真的。女兒並沒有在宮裏過得不好，相反，看起來過得很好。
她的臉色並不像是頗受折磨的人，倒像是頗受愛情滋潤的人，瞧着便讓人羨慕不已。而且自己這個外孫臉色也是格外的好看，瞧着就像是菩薩座下的小金童一般粉雕玉啄，惹人憐愛。
“娘，我沒事。你以後多聽聽爹的話，爹好歹在官場上那麼多年，他的判斷一般都不會錯的。”林九九發現自家孃親倒是瘦了不少，想起先前聽爹說的那些話，心裏頭一陣心疼。
這個孃親說到底還是因爲自己才這樣！
林夫人挽着林九九的手往牀邊走，聽了話後她輕嘆了口氣，“這怎麼一樣，你要知道。你爹那也只是一般不會錯，如果錯了呢？那我是不是要後悔一輩子，說到底你是我的女兒，除非親眼所見，我誰都信不過。我也只有你這個女兒啊——”
“不哭了，今天大喜日子，不許哭啊！”林夫人笑着拿着手帕壓了壓她的眼角。
林九九一把抱住面前的林夫人，臉貼了過去，“娘，你真好。”
“傻丫頭，娘不對你好，對誰好。”
林尚書在一旁逗弄着小外孫，但是耳朵卻是高高地豎起偷偷聽那邊的動靜。
這段日子裏頭，不知道是不是林夫人緊張的情緒也傳染給了他，在遲遲沒有收到關於外孫滿月酒的通知時，他心裏頭也是七上八下的。要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什麼都好，就是太過於隨性張揚，也不知道是不是惹怒了皇帝。
畢竟這伴君如伴虎！
林尚書一面要面對着自家夫人的催問耐心解釋，一面又要在那裏考慮自己是不是太過於樂觀。畢竟自己女兒能夠氣死人的本領，自己都有所領教。
最後，在今日朝堂之上得知了這滿月酒會舉行時，他心裏頭的大石頭這才放下了。
“爹，想什麼呢？”林九九伸手在對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看你外孫太可愛，又想和我娘生一個了呀。”
林尚書覺得自己剛纔竟然會覺得自己女兒有那麼一點好看肯定是假的，這個人，瞧着還是一樣的傻白甜。
林夫人倒是被臊得滿臉通紅，死命地掐着自己女兒的腰身，“你這個小丫頭怎麼做了皇貴妃了還是這麼地口無遮攔！”
不過這不也從側面反應了，她就算是入了宮也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是從前那個被寵大的林九九麼？
這麼一想，林夫人眼神倒是暖了不少，希望這樣能夠多持續久一點，她也不覺得這後宮佳麗三千人的皇上會只要女兒一個人，只希望以後不要忘了女兒就好。
雷霆雨露均是皇恩。
“岳父，岳母大人這是在和九九聊些什麼呢？”
慕容軒緩緩從殿外走入殿內，“二位無須多禮，你們既然是九九的長輩，自然也是朕的，還希望二位莫要嫌棄。”
林尚書和林夫人對視一眼，忙擺手，“皇上何出此言，折煞老臣了！”
“他要這麼說你們就受着唄。”林九九聳了聳肩，極爲坦然，“反正他本來就是我夫君。”
“泰山大人可否出殿一談，朕有些話想同您談談。”慕容軒想得先前下棋時同師父說的一些話，也清楚地知曉如果自己真的要做那件事的話，怕是隻有面前這個人能夠願意真心實意地幫自己參考一二。
畢竟無論如何，林九九都是這隻老狐狸的女兒。
殿外冷月懸空，清風拂面，吹得樹枝颯颯作響，東風抱着長劍站在不遠處，他低頭看着面前地板，但是耳朵卻高高地豎起聽着周圍的動靜。滿月酒來的人太多，是好是壞無人能夠確定，唯一能夠相信的也只有他自己。
“不知皇上找老臣何事？”林尚書有些惴惴不安，畢竟這個時候會找上自己，他可不覺得會有什麼好事。雖說先前在朝堂之上那一幕是自己和皇上確定好要演給別人看的，畢竟這二人反目才正好丟了一個煙霧彈，讓那個人本來確定的事情又模糊起來，也算是糊弄視野。
到底皇上和林家關係如何，誰能夠明確地確定呢?其實這也算是在某方面保護了林家，所以在那天晚上林尚書接到暗衛遞來的信條時，他幾乎沒有考慮也就答應了這件事，這件事對於他而言有利而無一害，爲什麼不答應？
“有件事想和你討論一下。”慕容軒雙手束縛在身後，他擡頭看向面前風景，外頭皆是懸掛着紅色的燈籠，一時間將整個皇宮的夜色都變得極爲火紅，就像是前朝被燒掉時候的樣子。
“皇上請說。”林尚書心裏頭早就百轉千回，轉過了千萬種想法。
慕容軒仿若不知身後人的心思，依舊看着這大好河山，微微眯起雙眼，“你認爲這前朝覆滅和中興時期武帝六宮獨寵商皇后可有關？”
這句話一出，林尚書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身爲一隻在朝堂上頭能夠混跡多年的老狐狸，他可不覺得自己聽不出對方言語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