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上也顯現出微末的水紋,一世界的清涼在一瞬間讓人沉迷,山風適時地帶走這些水汽蒸發時的細碎聲響,留下淡淡的楓葉的氣息。
風停水靜的時候,樹葉飄落在溫泉上,路面上,房頂上,像一朵朵綻放的紅花,靜默在天地間。
蘇宜涵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
第一反應倒不是腰疼,而是有點不真實感,雖說到最後那一瞬間的時候,是她自己也默許之後,蕭穆暄才繼續的,但是依舊有些飄忽的感覺。
“還好嗎?”靠在牀邊看書的人,在蘇宜涵剛正看眼睛的時候,就看了過來,語氣帶着一些謹慎,一些親暱。
“嗯……”睡得比較足,蘇宜涵迷糊的時間不長,反應過來之後睨了蕭穆暄一眼,“我現在無比肯定,你就是計劃好的。”
蕭穆暄俯下身貼近蘇宜涵,“你同意的。”
聲音還帶了點委屈?!
蘇宜涵動了動身體,說實話感覺上倒是還好,畢竟動作沒有太激烈。
吐了一口氣,蘇宜涵打了個哈欠,“我餓了。”
“身體怎麼樣?”
“還好,腰有點酸吧,跟健身過一樣。”
蕭穆暄記得蘇宜涵原來說的健身,眼神停滯了一瞬之後就起身下牀,繼而把蘇宜涵整個橫抱起來了。
“嗯?”蕭穆暄抱得比較緊,蘇宜涵不用攀附着他的肩膀也穩穩當當的。
“先喫飯,飯後給你再按一下。”
“哦。”
蘇宜涵委實覺得他們兩個對於這次補上的洞房花燭夜反應都挺平淡的。
被算計了一下,她是不是應該一哭二鬧三上吊才比較帶勁,最好再把某人轟出去睡書房。
不過蘇宜涵覺得沒什麼必要,左右兩個人是夫妻,而且她也沒有那麼接受不良。
“你這是算計了多久啊。”
“哎,說話。”
“生氣?”
“你看我像生氣的樣子嗎,左右這也是早晚的事兒,就是有點突然……”說道一半蘇宜涵有些卡殼,來到溫泉山莊之後蕭穆暄有些反應倒是能有了新的解釋。
“吊橋效應,夜半閒話,美人計?”
雖然蕭穆暄依舊是很好的將蘇宜涵安置到位置上,並且傳膳,但是蘇宜涵看到他耳朵耳根的位置紅了!
好傢伙,一套又一套啊。
“昨晚你說的話都忘記了嗎?”蕭穆暄布好菜,面容溫暖滿足地看着蘇宜涵,像是巨龍終於把重要的寶物帶回了自己的巢穴一樣。
“哪句?”
“你知道我知道你要跑。”
蘇宜涵咬咬筷子,感慨果然不能和蕭穆暄在不清醒的情況下閒聊,這也太虧了,他倆怎麼聊到這個話題上的她都不記得了,感覺錯億。
“不記得?”
“感覺錯過了好多,只有你記得。”蘇宜涵動動屁股,說實話,果然那之後還是躺在牀上比較舒服。
“不舒服?”
“有點,我一會兒還是回去躺着好了,躺着比較舒服。”蘇宜涵往嘴裏送喫的,蕭穆暄又去拿了幾個軟墊,走過來俯身幫蘇宜涵佈置好。
蘇宜涵擡眼的時候,瞅見了幾道紅色的痕跡,臉上後知後覺地騰起幾分熱度,然後立刻在心裏嘀咕:不關她的事兒啊,不是她先動手的。
“快喫飯!”
蕭穆暄笑容突然擴大了幾分,觸及蘇宜涵睜圓的眼睛之後,也執起筷子繼續用膳。
“啊——爽了。左邊左邊,啊,對對對。”趴在牀上,蘇宜涵手上支棱着一本話本,身體舒展着被蕭穆暄做按摩。
“眼睛。”
“嗯嗯,知道。”
蕭穆暄微微搖頭,有些無奈,在蘇宜涵的強烈要求下,這次意識清醒的按摩是隔着衣服做的。
“明天就回去嗎?”
“再多待兩天。”
“嗯?你不是就這兩天假了?”她都做好晃悠着回去之後躺屍幾天的準備了來着。
“我會讓你這個狀態做馬車回去?”伸手戳了一下蘇宜涵的腦袋,蕭穆暄看穿蘇宜涵的打算也是很熟練了。
“嘿嘿。”蘇宜涵歪歪頭,嘴上不說什麼,但是心裏開心地冒泡,“對了昨天那個人呢?”
“送回他主子那裏了。”
蘇宜涵動動身體,蕭穆暄收了下手。
“嗯——”長長地抻開身體,蘇宜涵發出一聲嘆喟,有人給做按摩太舒服了,難怪原來老媽喜歡讓她按肩膀。
“在這邊不會耽誤事兒?”
蕭穆暄給蘇宜涵墊好靠墊,點點頭,“沒事。”
“嗯,你給我說一下唄,要是沒這個事兒,我們是不是要回去啊?”
蕭穆暄看看蘇宜涵的表情,“好奇?”
“嗯!”蘇宜涵瞅蕭穆暄,補充道:“我是真的好奇,就是每次你說做別的事情是順便,那有沒有就是,嗯,也有其他方法,但是遷就我一下,所以成了最後的樣子那種。”
“有,這次也是。”被子也扯過來掖好,收回手的時候蕭穆暄摸了一下蘇宜涵的臉頰,溫度正常。
“那原來要做什麼?”
“去一趟北地。”
蘇宜涵一臉懵,這兩個相差有點大吧。
“現在的話,讓赫連弋去做,阿黎的腿傷正好可以作爲幌子,最近北地丟了王儲的事情已經是壓不住了。”
“王儲?”蘇宜涵轉轉眼珠,“秋秋啊?”
“嗯。”
那小屁孩還是個王儲呢。
“他是。”蕭穆暄看着蘇宜涵臉上混雜的不相信和嫌棄,笑了出來,“或者說,因爲他是嫡子,他是。”
“哦。”
“北地完顏氏緊張的不是他,是他手上可以證明身份的一樣東西。”
“然後那樣東西現在在你這裏?”
“倒是不外乎凌夙辰直白地說要與你互弈。”
蘇宜涵語塞,眯了下眼睛,倏然又睜圓了,“王府?”
“對,他給你下戰書呢。”
舔舔嘴脣,蘇宜涵很想說,暄哥,你的語氣和表情現在有點嚇人嗷。
“先不說這個,所以我們爲什麼突然要離開京城一陣子啊?”
“計劃有變,剩下的事情在這裏也可以完成。”蕭穆暄微挑眉毛,蘇宜涵的直覺確實準,的確是只要在京城之外就好。
“咋了啊?”
“我叛國了。”
“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