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車之鑑,女子就沒之前那麼輕鬆了。
府衙給其帶上了更重的鐐銬,把人緊緊的綁在了柱子上。
臺下的人,手中的臭雞蛋爛菜葉子不停的朝着女子丟過去。臭雞蛋爛菜葉子丟完了就撿地上的石頭,恨不得把女子拔下來一層皮。
“殺人犯,應該千刀萬剮。”
“殺了她,不能放過她。”
坐在上面監管行刑的共有兩人。
其中一人看了看面前的日頭,對着旁邊的人點了點頭。
“時辰到,行刑。”
令牌被扔了下來,臺上的劊子手,把手中的大刀放在一旁,從擺在面前的幾把小刀中挑了一把。
有人上前,把柱子上的女子衣服退了大半,露出了白嫩的四肢。
不遠處一處雅間中,坐着兩個男子。
“你若是想救,可以去,我能幫你拖會兒時間。”
下面,劊子手拿着小刀,已經走到了女子面前站定。
刀子在女子的胳膊上,毫不留情的一刀下去。
刀子離開,胳膊上就是一個血窟窿。
“啊!”
女子這時嘴裏的布條,經過經久的努力,終於掉了下來。
一聲顫抖的痛呼,破口而出。
下面看戲的人,紛紛叫好。
雅間裏,兩個男子一個面露急色,一個淡然處之。
“你不必怕麻煩我,刑七月走時交代了,讓我照顧你。那我幫你這個忙,到時候,到時候我再找她要回來就是了。”
沒錯,雅間裏的兩人,正是大皇子白池和旭陽兩人。
在得知旭陽的母親被處以刮刑後,他立刻去了桃花源通知旭陽。
他在心裏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就算是劫法場他也不會猶豫的。
旭陽的眼睛,像是泡了冰泉,冷清清的,就那麼看着不遠處正遭受着巨大痛苦的母親。
白池:“你倒是說話啊,急死人...”
旭陽一動不動的看着那柱子上正破口大罵的女子,“不用了。”
白池:“好嘞,這就對了了嘛,我這就去準備人...什麼???不用了?”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話。
說着激動的走到了旭陽的面前,滿臉的驚異和不理解。
“你...”滿腔的情緒,在看到旭陽那張不像是活人的面無表情的臉,瞬間熄了火。
甩了甩袖子,即使再大的不理解,對上旭陽這個人,他也問不出來。
兩人之間一時沉默。
下面女子的雙臂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血水啪塔啪塔的滴落在木板上。
本來是血腥的一幕,下面的人卻看得激動異常。
叫好的聲音大有人在。
女子中氣十足的叫聲,慢慢減小。
口中的痛呼聲也變成了咒罵。
“早知道這樣,我當初就該掐死你。若不是你沒有伺候好王大人,我至於落個這般下場嗎?”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雅間聽了個清清楚楚。
大皇子聽了,一臉尷尬,不知道該看哪裏。
他年紀也不小了,自然知道那女的口中話的意思。
但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這麼不顧及的說了出來,還把自己的兒子給...
大皇子用餘光看了看旭陽的反應。
旭陽像是沒有感覺到大皇子的打量,耳朵此刻也像是聾了。
對下面的咒罵聲充耳不聞,依舊是那副木臉。
大皇子:母親是這樣的,難怪了。
心裏對旭陽更是多了一份理解和同情。
就在大皇子以爲旭陽一直都不會說話時,旭陽開口了。
“幫我給她個痛快吧!”
聲音沙啞,帶着剛剛過去的寒冬的冷冽。完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少年的聲音。
大皇子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立馬讓影子動手。
此時的女子,渾身上下都沒什麼好肉了,卻一直吊着一口氣,就是死不了。
影子出手,女子瞬時間就鬆了一口氣。
彌留之際,看到了遠處窗口站着的那人。眼裏的恨意,幾乎快要化成實質,團團包圍住旭陽。
憑着最後一口氣,喊着:“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生了你,我詛咒你,不得好死,死無全屍。”
隨即就斷了氣。
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身母親受盡折磨斷了氣,旭陽臉上一點悲傷都沒有,眼裏只有麻木。站在窗口的那道身影,瘦小的像是風一吹就倒了。
看着淒涼。
一向說話從來不顧旁人感受的大皇子,此刻竟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你...”
人都死了一會兒了,旭陽就那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大皇子絞盡腦汁的想說一句話去安慰一下這人,奈何他就不是那種人,根本就沒有安慰過別人。
屋內安靜的可以非常清楚的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旭陽動了。
默默走向門口,打開了門。
阿季在門口候着,看到公子,立馬迎了上來。
大皇子站在屋內,看着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的人。
“旭,太陽之意;陽,亦爲太陽之意。一個太陽,就足夠了,兩個太陽,註定就是多餘的。又有誰,喜歡多餘的東西呢?”
說着淒涼的嗤笑一聲,然後擡腳離開。
阿季也不知發生了何事,趕忙跟上。
大皇子聽着旭陽那一串莫名的話,突然後悔把他叫過來了。
第一次有了愧疚,第一次後悔做了一件事。
若是沒有人跟他說,他一直待在桃花源裏,也就不用聽到那些話了。
轉頭看了看倒在行刑臺上血淋淋的女人,一臉深惡。
一個母親,怎麼會這般惡毒。
至死,都在不斷詛咒自己的孩子。
他有些明白刑七月爲何這麼看重旭陽了。
突然想起了什麼,追着跑了出去。
旭陽正好一腳踏上馬車。
白池:“要不要我把遺體給你弄回來?”
旭陽上馬車的動作頓了頓,朝着這邊的背脊有些僵硬。
沙啞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不用了。她那麼討厭我,活着都不待見我,死了...”說話是一動不動,像是定格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