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覺得天大地大,他最乾淨的王儲。周邊恨不得幾尺之內片草不生,這也是王儲已一出現,周圍妖衆立馬退避三舍。
但是今天,不喜歡人多的王儲,不單出現在密集區,還特意叫人坐到自己身邊。
是那兩個狼妖有什麼特殊的,還是王儲又在憋着什麼招?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都決定,遠離,遠離...
整片看臺,就只坐了那麼四個位置。
刑七月坐着,感受着來自周邊的視線,那感覺,酸爽歪歪。
王儲眼睛看着前方,餘光卻一直看着刑七月。
“讓他們趕緊坐下,吵死了。”帶着面具的臉,看不太清表情。只聽聲音,也聽不出什麼。
但就是這樣的一句沒什麼起伏的話,就讓身邊跟着的妖僕渾身一顫。
幾個妖僕,分散走下看臺。
不知道說了什麼,前一秒還站的筆直的妖衆,下一秒烏泱烏泱爭先恐後的往看臺衝,然後坐下。因爲力道太大,坐下時發出了不小的聲音。嚇得趕忙扭頭看看王儲的反應。
看到王儲根本沒看過來時,鬆了一口氣。
坐的位置,視線最好,可以縱覽全場。那些妖衆的動作,一舉一動都透露出很害怕自己身邊的這個王儲。
這人,到底做了什麼?讓這些人這麼怕他。
察覺到刑七月看了自己,王儲立馬回過頭。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相撞。
剛勾起嘴角,想着要不要打個招呼什麼的,就看見王儲又淡淡的移開了視線。
場面一度尷尬。
想扭頭看一看自家老哥,卻發現那蛙美跟他聊的正歡。
主要是一個不停的說,一個儘量忽視。
沒人說話,她無聊地四處張望。
不是說有表演嗎?怎麼還沒有動靜?
心裏疑惑道。
整個人懶懶的靠坐在椅子上,腦袋往後一仰就看到了自己右手邊桌子上放着的幾盤點心。
心想:哎,這點心不錯哎!
隨手挑了一塊點心,拿了起來,眯着眼睛放進了嘴巴里。
香甜的味道在嘴巴里散開,獨屬於喫貨擁有的幸福讓她不自覺點了點頭,
好喫...
嘴角的笑意,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嚼完了嘴巴里的,手立馬又去拿了一塊。
旁邊站着的一個妖僕看到刑七月那放肆的動作,臉色一變。正準備出口呵斥,卻被主子一個暗含威脅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王儲看着刑七月喫的開心,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眼睛看着自己身邊的她,是沒有過的寵溺。
妖僕立刻低下了頭,裝作瞎子。
一陣煙霧從練武臺,迅速向外擴散。慢慢的,視線都受到了干擾。
“箏...”一聲箏響,接着又是連着的幾聲。
箏響,霧散。
刑七月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拍了拍手中殘留的糕點屑。
微微探頭,想要看看臺上的情況。
王儲看了看自己已經空了的茶杯,立馬就又妖僕上前,爲其滿上。
餘光看着自己身邊的狼妖。
與她同行的狼妖不同,她的頭髮是烏黑烏黑的,顯得白色的耳朵更爲小巧可愛。
想揉...
王儲看的心癢。
手上卻默默的把滿杯的茶水,退到了她的手邊。
舔了舔嘴脣,吃了太多糕點,嘴巴有些幹。
手邊碰到一片溫熱,轉頭看,就發現一杯熱茶好好的放在自己的手邊。
就像是專門爲她準備的。
試探性的看了看身邊的大妖物,對方連個餘光都沒給。
而身邊的妖僕,卻有暗戳戳的看自己。
與她的視線相撞的那一瞬間,妖僕立馬低下了頭。
刑七月心想:這妖僕還挺貼心。
端起水杯,把裏面的水喝了個乾乾淨淨。
一杯水下肚,頓時舒服了。
等她視線再回到臺上時,臺上厚厚的輕紗被收起了幾層。
剩下的幾層,讓看臺上的妖,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裏面坐着一個人。
灰白衣袍,看不到上面是否有花紋。墨色長髮,看不清這長髮下是何容貌。
隱隱綽綽,看不清卻更爲勾人心神。
箏聲,像是深山中的鳥鳴聲,自由不受約束。
盡是天然之聲,在他波動琴絃的手下,緩緩流出。
動作不緊不慢,就像是他所奏出的曲子一般,自有獨特的節奏。
曲子,不像是可以譜寫。更像是隨心誕生,隨主人的心境,隨意變化。
不可複製。
看臺上聞名而來的妖衆,本來懾於王儲的威懾,心裏只剩下了害怕。
卻在琴音起來的時刻,沉浸在了其中。
忘記了周邊所有的紛雜,世界裏只剩下了琴音。
她自認爲是沒什麼藝術細胞的,聽着這琴音,只覺得聽着很舒服。
看了看四周,發現安靜的驚人。
就連自己身邊坐着的這個王儲,好像都沉浸在了其中。
在她沒看見的地方,王儲帶着面具的臉,微微朝着她的方向側了側。
視線輕飄飄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讓人察覺不到。
那雙淡然的眸子裏,卻含着思念。
一曲終了,透過那輕紗,可以看到裏面的情況。
那人慢慢站起了身,幾乎落地的長髮,高高束起。灰白色的袖子,在手放在樂器上時,蓋住了樂器。
抱起大半人高的絃樂器,然後不帶一絲遲疑的轉身就走。
等周圍的妖衆反應過來時,發現樂師已經離了席。
嚷嚷着要再來一曲,那樂師卻像是沒聽到一樣,把手中的樂器交給了身邊的人,踱步離開。
還沒聽夠的妖衆,臉上不免失落。
好多心裏更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掙錢,一定要去萬妖樓再次聽曲兒。
刑七月:“這人,倒是有意思。”
心裏的話,不知不覺就說出了口。
她絲毫沒有察覺。
“是挺有意思。”
一聲帶着男性磁性,卻又不失少年朝氣,像是經歷了大起大落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