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喪良心了?那些東西可都是你拿的,管老子屁事兒。”
“是老孃拿的咋了?老孃拿的時候,你不也樂的夠嗆,就差當着人家的面說:讓我多拿點兒。”
“你。”
“你什麼你?老孃算計那兩個賤皮子,你哪次不是偷着樂的,因爲有老孃的算計你才能過上好日子。現在卻怪老孃賠了銀子,我呸!”
夜晚本來就肅靜,小曹氏的聲音還因爲氣惱而拔高了幾分,住在附近的人家聽見了,都暗地裏罵了一句:“什麼玩意兒。”
劉錢氏更是吐了一口唾沫:“我呸,真不是東西。那個嶽老頭還躺在那兒沒醒過來呢,這一家子也不張羅去瞅瞅,還在這裏狗咬狗,真不是人。”
“行了,不用跟他們置氣,他們本來就不是人。”
“誒,我就是想不明白,他們是沒長腦子,還是沒長心呀,那個大活人被氣成那樣就不能去看看?”
“他們心裏,只會琢磨自己能佔多少便宜,至於別的,可能都沒有想過。”
的確如此,他們根本就沒人想過去看看老爺子。
至少今晚他們沒有想過。
……
躺在二嬸給她鋪的新被褥裏,嶽嬌根本就睡不着,她心裏一直記掛着還沒有醒來的爺爺,細心的聽着從東屋裏傳來的每一個聲音。
沒有誰比她更盼望着爺爺快點兒醒過來,有爺爺在,她纔能有盼頭。爺爺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她這輩子也只能泡在苦湯裏掙下。
也沒有這一刻,她恨自己的爹孃,爺爺被浩哥兒氣撅過去了,爹孃哪怕是做做樣子,也應該過來看看爺爺。
可是他們呢?暗夜裏,二叔和羅郎中的說話聲,不時的傳過來,而她的爹孃,卻一直沒有出現過。
這一夜大家都沒有睡好,嶽盈挨着嶽嬌,嶽嬌的每一次翻身她都能感受到。
直到天快亮了,嶽嬌終於不在翻身了,嶽盈才迷糊的睡着了。
只是她睡的工夫並不長,就聽見爹爹的聲音帶着驚喜傳來:“羅郎中,請你過來,我爹醒了。”
“好,我來瞧瞧。”
嶽偉平這一嗓子,西屋裏的人都被驚醒了。嶽嬌更是喜極而泣,套上外衫,顧不得梳頭,就同二嬸一起向東屋跑去。
嶽盈和哥哥,也懵懵怔怔的從被窩裏爬出來,淳哥兒更是忘了穿鞋子,光着小腳丫向東屋跑去。
嶽盈趴在炕沿上,兩條小短腿兒,沒有着地,嚇的她“哇哇”大叫:“爹,娘,救命呀!”
聽到妹妹都呼喊聲,淳哥兒纔想起來,他把妹妹忘記了。
還好江氏的反應快,掉頭就往回跑,真好瞧見閨女趴在炕沿上懸着,嚇得她趕緊的把閨女接住。
“我的小祖宗,你咋還自己下炕了。”
嶽盈心道:你們都跑過去了,我不是一着急,就把自己這矮墩墩的小身材給忘了。
江氏也顧不得和她說教,是麻利的把她抱起來放在炕上。給她穿上衣裳和鞋子,纔看見兒子的鞋子也在地上。
“唉,你們兩個呀。”江氏說完了,拿起來淳哥兒的鞋子,才抱着閨女去了東屋。
“拉,二,爹,磨,事兒,你,蒙,不,用,當,心。”
說話的時候,老爺子明顯的感覺自己的舌頭根子發麻,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很費勁。
只是他當時着急安慰二兒子,也沒太在意,只是等他聽見自己發出來的聲音,就有些懵了。
“落,落,郎,中,窩,窩……。”老爺子不敢相信,他居然說話都不利索了?
羅郎中怕嶽老爺子再上火,那麼他就前功盡棄了,忙開口勸慰嶽老爺子:“老爺子,您彆着急,您這病症可不能再上火了。您只要好好的養着,過些日子就能慢慢的好了。”
“窩,爭,的,儂,好。”
“能的,能的。老爺子,您不信旁人,還能不信我嗎。”
羅郎中的人品在青山鎮上,還是有口皆碑的,有羅郎中的話,嶽老爺子的心情好多了。他掙扎着想坐起來,卻發現自己的身子也不好使了。
“拉,二,落,郎,中……。”
嶽老爺子感覺自己的身子都是麻木的,他根本就坐不起來。
“老爺子,您現在可不能亂動,您還是需要靜養幾天的。”
“窩,窩……。”老爺子很想說:靜養幾天怎麼成,地裏那麼多的活計還等着他幹呢。
嶽偉平卻瞭解他老人家的想法,忙安穩道:“爹,您彆着急,那些活計我能幹的過來。再不行,咱們就僱倆人。”
“這,這……。”嶽老爺子是個要強的,要強一輩子了,老了,老了,竟然要躺在炕上拖累二兒子,這心裏就跟刀絞似的難受。
羅郎中見老爺子的情緒又要不穩,忙給嶽老二使眼色。
“爹,您現在就是安下心來養病,等您把病養好了,這比啥都強。”
“是呀,爺爺,您一定要好起來。”嶽嬌見爺爺成了這個樣子,心裏也是異常的難受。她現在恨不得時光倒流,她鐵定會攔着爺爺,不讓爺爺去後院聽浩哥兒胡說八道。
想到浩哥兒的所作所爲,嶽嬌又開始痛恨家裏的那幾個大人,要不是奶和孃的教唆,爹的默許,浩哥兒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現在真的有些氣極了,誰能幫幫她,可以離開那個家。
……
淳哥兒見爺傷心,就擠到炕沿邊上,“爺,您別傷心,妹妹說了,您很快就會好的。”
“一,揭兒,爭,着,麼,輸。”
“嗯嗯。爺,您一定要相信盈姐兒都話。”淳哥兒還想說:妹妹說話是正確的。
就見娘蹲下身子,把他的鞋子放在他腳下。
“你怎麼不穿鞋子就跑過來了?”
“嘻嘻,剛纔着急,我忘了。”淳哥兒說着,在孃的注視下,很快的穿好鞋子。還不忘繼續勸爺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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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是醫科生,所以對病症不是很瞭解,所以大家不用較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