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不安的她躺在熱乎乎的被窩裏,腦子裏默默的唸叨着:“這窗戶紙太討厭了,簡直就是噪音。”
她明明很困了,卻被這呼啦啦的聲音吵的睡不着。
知道這種睡不着,是一種啥體驗嗎?就好似你想閉上眼睛睡覺了,卻有人拿着一根牙籤把你的眼皮給支起來。
嶽盈都想大聲的吼了,“這是什麼破玩意兒,簡直是要了人命了。”
趴在草地上的小狼狗,早就接收到小丫頭的躁動,趁着黑夜,明目張膽的遞給她兩個棉花球,“塞耳朵裏,這樣能好些。”
“誒,這麼簡單的事,我怎麼沒想到。”
“小孩鬧覺的時候,根本就不會動腦筋,只會一味的鬧脾氣。”
嶽盈:她是小孩子嗎?
小狼狗很想說:你現在胳膊短腿短的,一天除了睡就是喫,哥只好勉爲其難的多照看些。
嶽盈,耳朵裏有了兩個小棉球的阻擋,還真的好多了。那呼啦啦的聲音,變小了,小的嶽盈可以忽略不計。
夜更深了,小北風還不知疲倦的颳着。滿天星斗似乎也不勝寒冷,悄悄的躲在雲層的後面去了。
霎時,天地間只剩下窸窸簌簌的聲音,淹沒了一切。
嶽偉平哪天夜裏都會起來兩趟,就是怕倒座房裏的溫度過低,會影響蒜苗的生長。
自從第一次在縣城裏,一家收入了五兩多的銀子,翁婿倆就把這蒜苗當成了金疙瘩。
翁婿倆合計過後,又把種蒜苗的日子錯開,這樣不僅能持續的收割,穩定客源,兩家也會相對的輕鬆些。
今兒嶽偉平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下雪了,而且今夜的雪花比上一次大多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雪花飄下來,地上早就落下一片銀白。
嶽偉平可無心觀賞雪景,他蹬上鞋子就往倒座房裏跑。等他跑到倒座房門口,才發現裏面映着火光。
等他推開房門,就看見大郎和五郎正守在竈堂旁,往裏面添柴禾。
聽見門響,兄弟倆回頭,見是嶽偉平進來了,就齊聲說道:“二叔,您去睡覺吧,這裏有我們就成。”
“好孩子,”嶽偉平關上房門,又撂下厚厚的門簾子,才走過去,又細細的觀察了一遍那些長勢良好的蒜苗,纔算放心。
只是看着外面的大雪好像一時都停不了,嶽偉平就準備留在倒座房裏。
見嶽二叔沒有回去睡覺,大郎他們兄弟倆,也留下來和嶽二叔嘮嗑。
有人陪着說話,夜也不那麼漫長。
直到後院傳來雞啼,嶽偉平才讓兄弟倆去睡會兒。
兄弟倆答應的好好的,只是等他從後罩房裏出來,見兄弟倆拿着掃把開始掃雪了。
看着兄弟倆身上單薄的襖子,嶽偉平皺着眉頭也加入了掃雪的隊伍。
嶽盈睜開眼睛的時候,把兩支胳膊伸出了被子。“咦?”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今天似乎比往天都冷。
“娘,娘?”嶽盈喚了兩聲,沒有人回答,她就猜想到爹孃和哥哥十有八九是在竈房裏喫早飯。
“難道?”
她帶着滿腹的狐疑,自己動手穿上小襖子,小裙裙,棉鞋,才蹦蹦跳跳的出了西屋。
“咦?咦?今兒咋這麼冷啊。”嶽盈打了一個寒顫,推開了堂屋的門,望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嶽盈“呀”了一聲:“咋會下了這麼大的雪呀。”
也許是開門聲,驚動了竈屋裏喫飯的人,嶽偉平第一個跑出來,見閨女咧開小嘴兒對他笑,就大步的跑了過來,抱起閨女又轉頭跑回竈屋。
被爹爹抱着跑,嶽盈有些小興奮,她一邊伸手接着天上飄落的大片雪花,一邊開口喚道:“嘻嘻,爹。”
“誒,我們盈姐兒現在都快成小懶豬了。”
“嘻嘻。”聽見爹爹說自己是小懶豬,嶽盈沒有反駁,只是抱着爹爹的脖子,在爹爹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意思就是:“我是小懶豬,那麼爹爹呢?”
好像猜到閨女的想法,嶽偉平是仰頭一陣“哈哈哈”大笑。結果就是大片的雪花落進他的嘴裏。
等父女倆跑進竈房,江氏一把接過來閨女。
“娘,洗手。”
“有嘴喫飯就行了。”(這句話,經常是長輩說給那些早上起來不愛洗臉的孩子。)
忽然聽見娘說這句話,嶽盈以爲自己聽錯了。可是她沒有繼續追問,而是洗過手之後,坐在哥哥旁邊。
郭家兄弟倆已經喫完了早飯,準備回門房去。
江氏卻攔住他們:“大郎,五郎,一會兒你們兩個誰腿快,就跑回去一趟,讓你娘過來幫我做點兒針線活。”
“誒。二嬸,我腿腳快,我回去喊我娘。”五郎說完,撒腿就往外面跑。
“五郎,你慢點兒跑,外面道滑。”嶽偉平見五郎跑的快,就開口叮囑了一句。
“嶽二叔,沒事兒的,我一會兒就回來。”五郎說完,人已經過了照壁牆。
見五郎出去了,大郎也立刻跑向門口,他得回去看門。
江氏看向大門的方向,嘆了一口氣:“老二,你陪着兩個孩子喫飯,我去屋子裏找布和棉花。”
“嗯,你去吧。”
一直沒說話的淳哥兒,聽見娘說,讓爹看着他們,就嘻嘻笑着說道:“娘,我都長大了,不用看的。”
“是呀,是呀,我和哥哥都會照顧自己的。”嶽盈也趕緊的開口接話。
“那也不行。這竈房裏面,鍋碗瓢盆,又有刀啥的,你們要是鬧騰起來,一沒留神把你們磕了碰了咋辦?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江氏說完,又看了自家相公一眼,那意思就是:“看住他們。”
嶽偉平怕媳婦兒不放心,馬上開口向媳婦兒保證:“媳婦兒,你就放心吧!我保證看住他們兩個。”
“嗯,這還差不多。”
嶽偉平見媳婦兒出去了,趕緊打開大鍋蓋,端出來捂在裏面的給閨女留的喫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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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想章節名,都是一種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