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真的哭,沒有摻假:“奶,奶,你快起來呀,奶你要起來呀。奶,你不起來我可怎麼辦呀!”
嶽老爺子看着大兒子和大孫子哭的驚天動地的,心裏也是難過。
可是老曹氏既然去了,就不能放在醫館裏。老爺子正想找人幫忙,就見白里長帶着幾個人進來。
在外面就聽見哭聲,白里長就猜到人去了。
白里長見嶽老爺也在,忙上前打招呼:“叔,您也在就好辦了。”
“嗯,我也剛到。”
“叔,要給二兄弟送個信嗎?”
“嗯,就麻煩白里長了。”嶽老爺子很清楚,別的事不給老二送信情有可原,可是老曹氏沒了不給老二送信,是說不過去的。
“還有,囑咐老二,別讓他媳婦兒和盈姐兒來。”
在本地有風俗,婦人懷着身子是不能參加紅白喜事的。
至於盈姐兒,還是別來了,老爺子還真的不希望小孫女兒給老曹氏這個臉面,因爲她不配。
最後,老爺子又使人去了鄰縣,嶽華那裏報喪。
有白里長幫着安排,沒用多久,家裏那邊就搭好了靈棚,嶽老爺子這邊也和大兒子商量好了,最多隻能停靈三天。
因爲嬌姐兒還人事不知的躺在醫館裏,不能因爲老曹氏而耽誤了嬌姐兒。
再說家裏,嶽老大雖然還沒有回家呢,但是嶽浩把家裏的慘狀也跟他說的差不多了。
嶽老爺子都聽明白了,他大兒子現在連一件完整的裏衣褻褲都沒留下。
看着大兒子哭的紅腫的眼睛,嶽老爺子就開口安慰他:“老大,這樣也好,要是能和她斷乾淨了,那些東西咱們就當買個平安。”
“爹~”
“沒事兒,等把你孃的喪事辦完了,你就跟爹回桃花村去。”
“爹~”嶽老大聽見老爺子說帶他回桃花村,抱着老爺子又哭了一回。
嶽浩呆愣愣的站在旁邊聽聲,見他爹抱着他爺哭,他也衝上去抱着爺哭,只是他動作沒深沒淺的,差點兒把老爺子撞倒了。
還好嶽老大反應快,用自己的身子把老爺子接住了,不然老爺子就得被嶽浩撞個仰八叉。
見爺爺差點兒被他撞倒了,嶽浩也很害怕。
“行了,你們父子倆先回去,嬌姐兒這裏我來安排。”
“爹…。”
“爺~”
“你們兩個先回去,等我安置好了嬌姐兒,在過去。”
“誒。”嶽老大現在的腦子是一團漿糊,老爺子要是不指派他做事,他都不曉得自己做啥。
嶽偉平先來的醫館,見老爺子正在醫館的大堂裏急得直轉圈。就大步走過去問道:“爹,您怎麼了?”
“老二,你娘剛去了,那個曹棗花又跑了,現在根本沒人能照顧嬌姐兒。你說咱們現在該咋辦?”
“爹,您彆着急,這事兒好辦。”嶽偉平安撫好老爺子,就同羅郎中說道:“羅郎中,麻煩你幫咱們在醫館附近,尋一個乾淨利索嫂子,幫咱們照顧嬌姐兒,咱們一天出三十文的工錢。”
簡短的思量過後,他覺得還是就近找個手腳利落的婦人,幫忙照看嬌姐兒比較好,這樣大家都方便。
羅郎中聽了嶽偉平的意思,當即就笑着應允了:“老二,你這工錢給的不少,我現在就讓你嫂子出去給你問問。”
冬冷寒天的,這個季節男人都不好找活計,一個婦人一天能賺三十文,這絕對是個搶手的活計。
羅郎中進去和自家娘子說了,李氏心裏當即就有了人選。
“相公,我去問問石家妹子吧。他們孤兒寡母的,平常日子過的艱難,這寒冬臘月就更是艱難了。”
“行,娘子去問吧。”
“嗯。”李氏說完,外面就穿上一件厚實的衣裳去了石娘子家。
石娘子就住在醫館斜對過的那一家,院子不大,看着雖然簡陋,但收拾的很乾淨。
這個時節雖然寒冷,石娘子家裏卻看不出來一點兒熱氣。想到石娘子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過日子,平日裏就靠給人縫縫補補過活。李氏就快走幾步,站在快散架子的柵欄門前。
屋子裏冰涼的土炕上,一位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婦人,搓了搓快凍僵的雙手,繼續認真的縫補着手裏的那件已經打了四五個補丁的襖子。
婦人的身後,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披着一條補丁落補丁,都看不出本色的舊棉被,也學着婦人的樣子在呵手。
那個年紀大概十歲左右的女孩,還伸出來自己揉搓的發紅的小手,執意要給石娘子搓手。
“娘,我的手暖和,我來給你捂捂。”
“娘,我的手也暖和,我也給你捂手。”七八歲大的男童,也爭着給娘捂手。
石娘子看着兩個孝順懂事的孩子,心裏頭涌上來一股暖意。他們娘仨的日子雖然過的清苦,可是兩個孩子很懂事,曉得心疼她,平日裏也是自己找活幹,就爲了讓她這個做孃的能少辛苦一些。
襖子終於縫補好了,石娘子把襖子撫平整,又疊好了,纔對兒子囑咐道:“小海,快把這襖子給你大山伯送去。”
“誒。”小海答應了,就麻利的從被子裏鑽出來。屋子裏實在是太冷了,小海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郭娘子立刻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厚實衣裳拿下來,披在兒子身上。
“娘,我不冷,我跑的也快,很快就回來了。”
“那也不行,你快把衣裳披上。”
“娘,我真的不冷。”小海知道,他的襖子雖然又小又舊不暖和,可是孃的襖子就更不暖和,因爲娘襖子裏的棉花都在他和姐姐的襖子裏。
母子倆正互相推讓着,就聽見院門口有人問話:“石妹妹在家嗎?”
“娘,是我羅家伯孃來了。”聽出來李氏的聲音,小姑娘瘦弱的眉眼也變的生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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