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皇后靠在窗邊的大枕上,看着窗外花圃裏爭奇鬥豔的玫瑰花出神,就見褚氏氣匆匆的走了過來。
“意茹,你這是怎麼了?”
“母后,那三家的女眷太放肆了。”
“紀家,李家,還有何家麼?他們到底怎麼放肆了?把你氣成這樣?”
“母后,您是不知道,她們居然敢肖想宜安。”
寧皇后也沒有想到,大兒媳婦過來就丟給她一個重磅炸彈。
不過想想,她又釋然了,她小兒子長的那麼出色,樣貌上絕對有實力碾壓京城一衆貴公子。
又貴爲大雍唯一一位親王,沒有姑娘喜歡纔是怪事兒呢。
只是,可不能讓她們翻起來大浪花,不然可對不住熙盈。
寧皇后也是個直脾氣,立刻就和褚氏商量:“意茹,以後他們三家的女眷遞牌子,可千萬別讓她們進宮。”
“母后您放心,兒臣是不會給她們機會的。”說到這兒,褚氏嘆了一口氣,“母后,本來兒臣還想在宮裏辦個賞花宴呢,邀請四品官宦以上人家的女眷,給熙盈認識。誰知道會出這樣的事?”
“行了,咱們啥宴都不辦了,咱們一家人好好的就行。”寧皇后只要一想到,一羣鶯鶯燕燕圍着小兒子轉,小兒子的病情因爲那些個狐狸精嚴重了。
宜安的身子,哪架得住那些狐狸精禍禍。想起來這事兒,寧皇后就覺得腦仁疼。
“不行,連心呀,你去使人召王御醫下晌進宮來。”
“母后。”
“皇后?”
寧皇后見兩個人都用擔心的眼神望着自己,寧皇后就無奈的笑笑:“你們不用擔心本宮,本宮召王御醫進宮,是想問問宜安的身子如何了。”
“哦。”二人是長舒了一口氣,卻都沒有表現出來。
午後未時正,得到傳召的王御醫進宮來了。
“老臣見過皇后娘娘。”
“免禮賜座。”
寧皇后將近二十年沒有見過王御醫了,想到當初王御醫隨宜安離開京城的時候,還是個意氣風發的中年人。
如今看面貌雖然精神爍朗,可是老態已現,就是一小老頭了。內心裏就多多少少的,感覺有些虧欠了王家的人。
王御醫卻不這麼想,他這幾天是天天的跑太醫院,和他同齡的舊人還認識幾個。
瞧見那些舊相識,他總是像只花孔雀似的湊過去,就是讓旁人鑑定一下,他們誰年輕。
嘿嘿,每次都沒有讓他失望,那些舊識,看面相都比他長的老相。
最可樂的是吳院判,這幾日天天的往他跟前湊,和他套交情,就是和他打聽安王殿下的果子釀。
那果子釀,山上的人都知曉,那個盈姐兒釀製的。每年釀製好的時候,褚老將軍和祁先生都要搶打起來。
他是打不過他們,所以他每次都鳥兒悄的去盈姐兒那討一罈,藏起來偷偷的喝。
吳院判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想通過他,向安王殿下討一點,就爲了治好他嫡子的病。
況且,他虧欠妻兒良多。
寧皇后心裏也是有些歉意,一時之間道不知該怎麼開口了。
還是連嬤嬤偷偷的給寧皇后提示,寧皇后才反應過來,道:“本宮今日召王御醫過來,就是想詢問一下安王殿下的身子,最近幾年的變化。”
王御醫聽見寧皇后問起安王殿下的身子,是侃侃而談:“殿下這幾年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有的時候好的,讓老臣都有些意外。”
“意外?”寧皇后頭一次見御醫會說出來這樣的話。
“回皇后娘娘的話,是真的讓老臣非常的意外。”安王殿下的身子,莊子裏的人是有目共睹,王御醫也沒有隱瞞,就把安王殿下這幾年的變化,通通的與皇后娘娘說了一遍。
寧皇后是越聽心裏越歡喜,在感激王御醫的同時,更感激熙盈。
有些王御醫不知曉的事,褚老將軍卻不會隱瞞明德帝,明德帝知曉的事,寧皇后也基本知曉。
到如今,寧皇后對那個小丫頭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因爲別人不清楚,但是她和明德帝,還有褚老將軍卻曉得,如果沒有那個小丫頭,宜安恐怕早就……。
想到宜安,寧皇后忍不住有些小心翼翼的向王御醫問起來,她最想知曉的那件事。
“王御醫,安王殿下的身子,什麼時候才能,才能…?”寧皇后哪怕心裏很想知曉結果,可是說出來還是有些顧慮。
作爲醫者,安王殿下又早過了成親的年紀,寧皇后這樣閃爍其辭的問話,王御醫瞬間就明白了寧皇后想問什麼,只是這話有點兒不好說。
只是寧皇后等着他的答案呢,王御醫沉默了片刻之後,決定實話實說。
“安王殿下的身子雖然日見好轉,但是老臣建議,安王殿下還是晚幾年成親的好。”
“王御醫,爲何?”寧皇后雖然聽出來王御醫的話中話,可她還是希望王御醫能夠說的清楚一點。
既然皇后要問,王御醫就得如實回答,沒有一絲隱瞞。“安王殿下腎水不足,所以不宜太早接近女色。”
聽到小兒子不能太早接近女色,寧皇后呆愣了半晌沒有說話。
她現在的心裏極度的矛盾,其實這件事,他們應該早就想到的。安兒能活到十九歲,甚至能過的更長遠,他們應該真心感謝上蒼的,人不能不知足。
想明白這一點,寧皇后的臉色好了很多,她主動換了話頭,同王御醫說起來他的家裏。
“本宮想知曉,王御醫是怎麼安排家裏的?”
王御醫見寧皇后主動提起來這件事,就曉得要給他們一個恩典,就開口直言道:“如果這次老臣還能去河源,老臣就想求皇后娘娘給老臣一個恩典。”
“什麼恩典,王御醫說來聽聽。”
“孩子們都大了,也都成家立業了。家裏有兒媳婦操持,老臣就想帶着老妻一起去河源。”
“本宮準了。”
“謝皇后娘娘恩准。”王御醫又跪下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