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兒走在前頭,士大夫之女一見是梨兒,滿滿的不屑已經寫在了臉上,“我當是誰,原來是雲小姐。都說,商人之女上不得檯面,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梨兒還沒有說話,身後便傳出白夜一向溫婉的聲音,只是此時聽在士大夫之女等人的耳中,不亞於數九寒風襲體。
“這位小姐說的哪裏話,”白夜低垂着眼眸,“我們原本是就是,遊玩得累了,在這樹蔭底下休息,是你們,真是的,你說別人壞話的時候都不好好看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今天的牆角,本王妃可是聽得盡興極了。”
那士大夫之女已經有些呆了,語無倫次的道,“不……不,王妃,你大概是誤會了,我們只是……不忿於這個商人之女,如此迷惑你的心智,她……她實在適合您的身份不配呀!”
“配不配可不是你說了算的。”白夜並不領情,突然斥道,“大膽!見到本王妃不但不行禮,竟然還敢頂嘴,本王妃竟然不知道士大夫是這麼教自己女兒的!”
那士大夫之女此時才知道,越是溫和的人發起火來越是可怕,不管不顧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白夜並不看她,伸手理了理梨兒的頭髮,“至於你們剛剛說說的那些話到底是針對誰的,我可沒興趣,終歸是對楚梨不好,趁他現在還在這兒,好好的道個歉,我還可以考慮一下,不計較你們誹謗皇室成員的罪名。”
這些貴女自然知道白夜給她們扣的帽子有多大,一個個忙不迭的向梨兒道歉,白夜見梨兒面色好些了,這才緩和聲氣,“既然楚梨不在意,那你們就走吧,本王妃再和楚梨一起逛逛,我可不想今日再看見你們。”
貴女們自然是快速的離開了,只是兩人也沒有遊玩的興致,白夜怕梨兒多心,又拐彎抹角的好生安撫了一陣,這纔回府。
回到了府裏,想着今日之事,越發的覺得自己雖然是個穿越來的,可是好歹也是個王妃。
應該高高在上不可攀緣纔對,怎麼可以讓人如此誹謗,不由得十分氣悶。
姜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小人兒,下巴擱在椅子靠背上,一動不動,顯然又是在發呆。
“在想什麼呢?”姜成在她耳邊輕柔的道,“給本王說說唄。”
“在想……”白夜並沒有注意到身邊多了個人,條件反射性的回答道,“我真是很沒有威信啊。”
“噗嗤,”姜成忍不住笑出來,“你怎麼也開始這樣想了?不過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白夜這纔回過神來,看見姜成笑她,不由得有些惱怒,“笑,一個個的就知道笑,我有這麼好笑嗎我?我今天都已經被人給嘲笑了好幾回了,你還笑!”
姜成這才認真起來,自己的王妃可是在跟自己告狀呢,以她這樣的性子,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兒,纔想起來要跟他告狀,“哦?有人嘲笑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跟我好好說說。”
白夜這纔將白日裏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末了,大概是覺得十分丟臉,又不好意思的道,“雖然我說了他們幾句,可是……我是真的覺得,我好歹也是個王妃……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啊……”
姜成正色道,“只是說了幾句嗎?以後要是還有人這樣,你就直接掌嘴就好了,不用顧忌。”
白夜看了他半晌,轉過身去十分不好意思的將帕子擋着臉,“我……我……王爺,妾身做不到啊。”
姜成看她這個模樣不由得笑了,伸手揉了揉白夜的額發,“好,你做不到就做不到吧,本王幫你就好了。”
白夜一下子眉開眼笑,“那就說好了啊,你要幫我欺負回來,嗯……其實……也不用欺負得太狠了吧……一點點就好。”
姜成嗤道,“得,要求還挺多。”
白夜撓撓頭,嘿嘿一笑。
第二日散朝之後,姜成專程找了趟士大夫,遞給他一套法典,什麼也沒有說,便走了。
士大夫回家後,卻看見那誹謗皇族的那一頁被人摺疊了起來,聯想到一日自己女兒哭兮兮的說誓王妃仗勢欺人一事,就知道了誓王的意思。
恐怕是自己女兒得罪了誓王妃,誓王妃小懲大誡,可是誓王卻不是個好惹的,想來這是誓王知道了當日發生的事,這就是誓王替誓王妃出氣呢。
士大夫甚至還暗自慶幸,誓王沒有做其他的事,當下就把自己這個惹是生非的女兒叫來好一頓訓,又罰她抄寫法典十遍,在小佛堂閉門兩月。
那士大夫之女原本還想辯解一二,可是一聽是誓王給的法典,也想到了了原委,也沒有再敢鬧騰,乖乖的認罰了。
"什麼?你這些天怎麼沒有告訴我?"
白夜接過允兒手中的信件,急忙看了起來。
"這是何人送來?"
如今在王府久了,白夜也不是過去傻白甜的模樣了。
"是……從黎土國而來,至於是何人……允兒也不清楚。"
白夜認認真真的想了想,正在這時,信件內突然掉出了一個髮釵,這是尹婭的?
看來尹婭如今也已經知道了黎離的身份,黎離纔會讓她來求助自己。
"快,來人……"
"娘娘,您這是?"
丫鬟看着她,有些不明所以,如果此刻她要離開姜風國,恐怕……
時機並不是太好。
"好了,幫我收拾東西,我要回黎土國。"
聽到白夜的話,丫鬟嚇得跪倒在地上。
"娘娘,不可呀,現在王府內的情況複雜,如果娘娘您走了,恐怕……"地位不保。
丫鬟自然沒有說的太過明顯,但是白夜自己也清楚。
可是她不能不管黎離的,如果她真的如同信件所說,遇到了這樣的事情,她必須要回去。
至於姜成,既然如今事情繁多,他便不必陪着她去了。
"娘娘這大晚上的,您還是等明日吧。"
"不行,一日也等不了了。"
黎離是她原先的主子,可是這裏的人卻不清楚,只當她是出身黎土國,卻不清楚其他的事情。
要知道,當時姜成納了她就不容易,到了現在,若是她在這時候離開,恐怕,是真的會讓姜成爲難。
"你要去何處?"
姜成突然走了進來,這些天的事,他也略有耳聞。
可是黎土國的事情一直不得安寧,若是白夜這樣去了,他定然不放心,可是若是讓他陪同,他卻也着實抽不開身。
這樣的情況,他只希望白夜能夠體諒他一點。
畢竟人各有禍福,黎離的事情,她自己處理還是比較好。
"姜成,你來的正好。"
白夜遣退了丫鬟,也不再計較什麼禮數,急忙拉着姜成,來到了桌旁。
她將信件拿給了姜成,目光炯炯,顯得十分急迫。
"這……"
"姜成,若是你抽不開身,我自己回去便是,但是,希望你能給我帶些人手,我不知道黎離到底遇到了什麼,但是她有危險,我不能不回去,你也知道,我們的事情,都是黎離給我的自由……"
白夜還沒有說完,姜成便打斷了她。
"別去了。"
三個字,讓白夜既是詫異,又是憤怒。
他一句別去了,是什麼意思?
"你,你什麼意思?"
白夜的表情變了變,看上去十分不安。
而姜成卻沉默許久沒有開口,對於黎離,這個小野貓,過去他們的的確確是朋友,可是現在,再大的事情,也無法與他的家國相比。
如果白夜一定要去,他是定然會分神的。
"你既然已經嫁給了我,能不能明白,你該以夫家爲重?"
以夫家爲重?
過去他怎麼沒有這樣說過?
白夜有些不悅,但卻沒有開口。
她不敢相信,現在的姜成,居然這樣和她說嗎?
曾經是他說的,不願意擔當大任,不願意當皇帝,可是當他從宮外回來之後,與兄弟之間開始了爭鬥,一切就變了。
也許是因爲這個皇位本來鐵打的是他的,那時候,他無所畏懼,心裏便不大願意。
可是現在,有人與他爭奪的時候,一切就變了。
"姜成,你不去,我自己去!"
她的淚花已經快要溢出來,可是還是被她忍了下去。
她無法忍受的,是他的冷漠,是他對這一切的漠視。
如果沒有黎離,他們怎麼可能在一起?
可是到了現在,他一切都忘了嗎?
承諾,誓言,一切都已經忘記了嗎?
"站住!"
本以爲姜成不去,已經是最糟糕的情況了,白夜更加沒有想到,他會攔住自己。
"放開!"
白夜有些憤怒,此刻的她,心情已經十分糟糕了。
"你不去可以,我自己去!"
她隱忍着對他說到,可是姜成還是死死的拉着她。
"白夜,你若是去了,本王怎可能安心應對這裏的事情?留下!"
他的命令在白夜聽來也是那樣的冰冷。